“你这书生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闪了了舌头?”
“莫不是在做白日梦吧?还是喝多了?”
“与这等人废话做什么?将他扔出去就是了!”
众将领觉得被侮辱了。
他们再落魄,也不至于连土匪也不如吧?
这娘娘寨的人真是会异想天开。
还有激进一点的将领忍不住叫道:“打上娘娘寨!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迟敬倒是沉得住气。
敢开这种口的,不是狂妄无知,便是好歹有些底气的。
这娘娘寨看以往作为,不像是前者,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倚仗吗?
敢开口招揽他们这数千人,至少,娘娘寨的财力、物力比他们所想的更为雄厚一些。
也许,之前他们所想要的,太保守了些。
但,他们的底气在哪里呢?
这点还需要搞清楚。
他要为手下的这数千条性命负责。
迟敬思索着,抬起手往下轻压,诸将领们便立即住口了,营帐里立马鸦雀无声。
迟敬冷静地直指重点。
“我们可是有足足数千人,就算娘娘寨得了金虎寨、大刀寨的所有财库、粮草,要养我们这数千军的话,只怕也用不了多久吧?”
“如果连养都养不起,招揽我们,你们凭的是什么?”
姚子长闻言,面北深深一揖。
众将领只觉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又行起礼来了?
这娘娘寨的书生,脑壳莫不是坏了吧?
这时,姚子长又复起身,高声道:“除了娘娘寨云雾山分寨之主,我的第二个身份为云州州主之三子,常年驻守边境长墙的云州第一军秦将军麾下参事。”
“如今代我主招揽尔等,不知尔等可愿归顺我云州军,共谋大业?”
这话一出,满帐哗然。
迟敬亦震惊地不禁站了起来。
云州军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
尤其他们晋州同云州本来就相邻,不少人亲友都有云州的,对于云州,他们并不陌生。尤其是第一军,更是威名卓著。
他们是云州军最精锐的军团!
他们常年驻守边境,戍卫长墙!
他们抵御蛮族,守卫大盛的安宁!
自从有了云州军,蛮族百年不再南下!
祖祖辈辈口中被蛮族蹂躏的血腥历史,彻底成为了传说!
……
身为军人、身为男人,云州军,尤其第一军是他们心目中的神之军队。
如今,竟然要招揽他们?
尤其还是在晋州主不要他们,走投无路之时。
一时,所有人忍不住心潮澎湃,许多将领激动得看着迟敬,恨不得他立马就答应了。
迟敬亦有这样的冲动,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仍旧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姚先生,这事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请您先暂避一下。”
姚子长矜持地点了点头,随同一小兵去了。
姚子长一走,营帐里彻底沸腾起来了,无须顾忌姚子长这个外人,大家纷纷开口。
“我不是做梦吧?”
“以后,我们也是云州兵了?”
“快掐掐我,我感觉自己可能还没醒。”
有人仍旧不敢置信。
“大人,您还犹豫什么?答应了呗!”
“对啊!还有比这更好的去处?”
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迟敬。
不过,也有从兴奋中稍稍冷静下来的人。
“我们能相信他的话吗?”
“又没人认识他,也没有什么可信的信物什么的,红口白牙,如何能信?”
“不会是骗子吧?”
这么一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得热血沸腾的众人总算都稍稍冷静了一些。对啊,无凭无据的,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啊?
万一是那娘娘寨害怕他们,这才故意扯云州军的虎皮,那不是上当了吗?
到时候把他们骗过去,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再暗地里使个啥阴招的话,到时候阴沟里翻船,那可就冤大了去了。
是信呢?
还是不信呢?
一时,众人有些举棋不定起来,有些人觉着不能相信,毕竟不过是个陌生人,哪能轻易相信?
有些人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可惜。
毕竟再没有人管他们,他们就要沦落到当土匪了。
这些士兵都曾经是良民,能当兵吃饱肚子的话,还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当土匪的。
只要小心注意防范,那娘娘寨不过千余人,他们还怕了不成?
就算是骗他们的,也得供他们吃喝吧?
他们白去吃几天也不亏。
不知谁骗谁呢!
这么一说,许多人眼睛都亮了。
对啊!
真的固然好,假的去蹭点吃喝也不亏啊!
就算最后发现是骗子,也不过是又恢复到最开始的局面,他们不但没啥损失,还赚了几日口粮呢!
这么一想,两派人顿时达成了统一意见。
然后,所有人眼巴巴地看着迟敬。
饿了好些日子了,他们真想吃顿饱饭啊!
迟敬的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在抗议,他一向同士兵们一道儿吃,他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搞特殊。
因此,他也很有几日没有吃饱饭了。
虽然抢了几伙土匪,但几乎都是小股的,几十、百来人的那种,所得的粮食有限,几千人一分,基本就只能煮稀粥,混个水饱了。
但,迟敬必须强调,他真不怀疑姚子长的。
他是相信姚子长的。
他没有想骗吃骗喝。
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他的理想是当将军。
骗子什么的,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迟敬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点吃的喝的就假意诈降的人呢?
迟敬在心里重复了数遍,这才正气凛然地重新叫人喊来了姚子长,宣布了他们的决定:接受招揽。
姚子长错愕:这么快就同意了?
姚子长准备了一肚子的草稿,准备来个舌战群雄的,这下全作废,派不上用场了。
姚子长一时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