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风、张诚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这娘娘寨的寨主会是这么个情形。
一嘴的泥,还给个女人磕头。
他们本来想得好,先乔装打扮,等见了萧素素,再请她屏退其他的人,再云淡风轻地亮明身份,引得这萧娘娘大惊。
这多带感?
多有高人风范?
显得多么机智勇敢过人?
如今……
顾西风、张诚泪。
太丢脸了有没有。
想象太美满,现实太凄惨。
落差太大,顾西风、张诚有些接受无能。
如今这个样子,叫他们怎么拿出讨虏将军旗下第一勇将和第一智囊的派头?
大好男儿,差点泪了。
勇在哪里?
谋在哪里?
这画风,不太对啊!
太屈辱了有木有?
可乔装是他们乔装的,坚持不吐露身份是他们坚持的,被人如此对待好像也怨不得人。如果他们抓到行踪可疑的人,大约也是如此,不可能客气到哪里去。
自己选的,能怪谁去?
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顾西风、张诚只觉得一张脸皮没地儿搁了,恨不得地上有个大窟窿。
让他们就此消失吧!
正准备热烈欢迎贵客的萧素素也觉得这情形有点尴尬。
一肚子的欢迎词顿时又收回了肚子里。
两人那副囧样实在又狼狈又可笑。
好吧!
没良心的萧素素实在很想笑,不过,想到眼前这两个可是大大的送银子的好人手下的两员大将,想到说不定又是来送银子的,萧素素总算拿出为数不多的良心,忍住到了嘴角的狂笑。
萧素素轻咳两声,故作不知道这两人身份的样子,问青岫:“怎么回事?”
青岫道:“这两个人怎么也不肯说出身份来历,十分可疑,他们一定要面见寨主才说,我这才将人押了过来,请您处置。”
萧素素装腔作势地假意嗔怪:“既然是有事来寻我的,便是山寨的客人。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还不赶紧将客人扶起来?”
说话的时候,萧素素给青岫使了个眼色。
青岫反应也快,看萧素素这反应就知道大约是有些来历的,忙连声“对不住”“是我太冒失了”,客客气气地亲手将人扶了起来。
刚才还是阶下囚,转眼成了座上客。
何盈秀此时已经极有眼色地让人在外头避风处临时围起了一个幕帐,叫人搬了桌椅过来,并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
顾西风、张诚坐在舒服的座椅上,手里一杯热腾腾的茶,点心的香气扑鼻而来,一时只觉得恍如隔世。
“两位请喝茶!”
一盏茶毕,两人总算心魂暂定,没有刚才那么尴尬了。
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西风以眼神询问张诚。
如今让他亮明身份,他有些不好意思啊!
要不找个借口先撤了,下次换了这身再来?
洗掉脸上的白粉,换身衣裳,顾西风觉着,这些人应该再认不出来的,到时候再来也不迟。
毕竟,顾西风自己照镜子也觉着不怎么像啊。
如此一来,面子就保住了。
刚才的事,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也就无所谓了。
这么一想,顾西风顿时觉得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
张诚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突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明明是作的奴仆打扮,按照一般的做法,没有谁会让主奴同坐奉茶的。
他们早就露馅了。
只是为了他们的面子,这娘娘寨的寨主才没有直接出言揭穿。
张诚苦笑,站了起来,躬身为礼:“讨虏将军麾下幕僚张诚,见过萧娘娘。”
顾西风面皮有点烧,看张诚这反应,他也知道是暴露了。
事已如此,他倒也干脆,随即站了起来抱拳:“讨虏将军麾下校尉顾西风见过萧娘娘。”
萧素素还礼,双方再次就座。
顾西风好奇地问萧素素:“之前见贵寨之人在外作如此打扮,不曾想,萧娘娘也作此打扮,见客也不曾取下。这是贵寨的风俗吗?”
“可是之前你们人马前往我增县时,并不曾如此,这又是为何?”
萧素素含笑。
“以前不曾如此,实在是最近各处风声紧,到处都有疫病的传闻。”
“一人染病,整家、整村遭殃。”
“实在令人心中生惧。”
“我们寨子的大夫说,疫病传人也是要通过接触才传染的,不管什么传染病,只要与世隔绝,就没见再能继续传播的。”
“但我们这里虽然偏僻,与世隔绝也是做不到的。因此她建议,如果不能彻底与人隔绝,不妨将暴露在外的部分全遮挡起来,这样应该能多少有些防范,更安全一些。”
“我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如今,寨子里的人外出之时就都如此装扮了。”
“失礼之处,还望两位海涵。”
顾西风、张诚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缘故。
张诚动容,问:“这法子真有效吗?”
出了聂氏母子的事,对这疫病,他们心中也不是完全不担忧的。但从来疫病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也无可奈何,只能听其自然了。
萧素素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疫病的事,谁能说得清。
见张诚貌似有些兴趣的样子,萧素素就将万嬷嬷提出来的一些预防疫病的措施一一说来,煮汤药啊,注意保暖锻炼不要生病啊,勤搞卫生啊,注意通风啊……
张诚一一记下了。
张诚和萧素素谈得兴起,顾西风坐得却有些无聊,他是学武的,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看外头修寨墙什么的,颇有些兴趣。
萧素素便叫人也给他拿了件娘娘寨的套头遮脸只露眼的衣服给他穿了,叫青岫陪他出去瞧瞧。
顾西风在青岫的陪伴下,参观了娘娘寨正在修的寨墙。
时间过得飞快,冬日,天黑得早。
萧素素正命人早些摆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