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看时,山并不怎么高。
但走到近处时,才发觉,还真高。
两百多丈的山,往上看去,也好像与天都连在了一起,让人顿时感觉山之雄伟而自身是如此地渺小,一时人如蝼蚁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么高的山,我们要爬上去吗?”
马夫人一时有些望而生畏。
邓老夫人却是兴致勃勃、一马当先:“走,上去看看!”
杨老夫人不说二话,跟在她身后,满头银发的石老夫人,不紧不慢、闲庭散步。
呃!
马夫人呆了,她连个头发全都白了的老太太都不如了吗?
一咬牙,她追了上去,很快就赶上了几个老太太。
怎么着,这堆家主里头,除了萧素素,就数她最年轻了。总不至于真比不上这些都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们吧?
山的下半部,一如金寡妇所说,果然不怎么陡,而且多有坡地,还算平缓,爬起来并不怎么费力。
几位老夫人连连点头。
“这些草地开垦出来种田也不会太费力。”
石老夫人又摸了摸土壤:“就是不怎么肥,开垦倒是不难,但得肥田才行。不然这土就算种出粮食,产量也不高。”
邓老夫人、杨老夫人尬笑:种田的事,她们手艺人家,实在也不大懂,说不上话。
萧素素对种田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家里的地都是辛氏在种,她主要还是做家务,田里的事也就辛氏忙不过来时,给她打打下手。
别说是这地,就是好好的田给她种,她也不一定能种好。
何家那些人也不用说了。
没有想到,石老夫人倒好像挺懂的。
真是博才多学的老夫人啊,占卜、算卦、看天象、看风水……竟然连种田的事也懂。
萧素素喜不自胜:“那以后要多烦老夫人指点了。”
石老夫人矜持地笑笑,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在寨主面前出了一回风头。
其他几家看样子都不擅于种田,以后这一方面定然是以他们石村为主,民以食为天,把这一块搞好了,以后在娘娘寨,他们也不愁没有立身之地了。
“石老夫人您再看看,这山风水如何,可适合我们居住?”
萧素素问。
虽然她对算命、风水之类的,也不算太信,真命运天定,风水决定一切的话,那人还折腾个什么?
那些皇帝,哪个住的地方埋的地方风水不好?
可亡国灭种的少吗?
不过,她不大信,别人信的多啊!
不算太好也就罢了,毕竟那种风水宝地也不多,可如果真挑个大凶的地方,她敢住别人也不敢住啊!
别到时候寨子建好了,人也跑光了。
就剩她一个光杆司令,那还玩啥?
石老夫人闻言郑重点点头:“是,寨主。事关我娘娘寨的安身立命之所,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石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些东西一阵忙活,将什么东西往空中洒去,嘴里念念有词,古里古怪地,萧素素也看不懂。
石老夫人也没有解释。
各行都有各行的秘密,不是师徒,一般不会传人。
萧素素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大感兴趣,也没有问。
反正,最后知道结果就是了。
马夫人也不懂,看着无聊,干脆就走到了前头去了,一时摘花,一时捉蝶,还颇有几分春游的雅兴。
但,一个时辰后……
气喘吁吁、累得快趴下的马夫人泪了:还真不如!
白发苍苍的石老夫人,依旧不紧不慢、闲庭散步。
身材高壮健硕的邓老夫人脸不红、气不喘,显然还有余力。
娇小些的杨老夫人迈着小步,落后了一截,但也没有彻底掉队。
唯有马夫人彻底坚持不了了,发髻凌乱、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地瘫在一块大石头上。
“马夫人,不如也让人背着你上去吧?”
好心的杨芸芸不忍地提议。
她和杨树林也自己走了一段路,走不动了,就由两个健壮的仆妇背着上了。
萧素素可没有指望她们这些弱质女流孩童全都能自己上去,尤其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老人和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所以特意带上了几个健仆,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杨芸芸姐弟,原本以为很快就会用上的石老夫人和杨老夫人竟然都还能坚持,倒是看起来还挺精神、也最为年轻的马夫人,却首先不成了。
马夫人看看目露同情之色的杨芸芸姐弟,再看看前方已经去远,只剩背影的萧素素、石老夫人等一行人,一咬牙,摇了摇头。
“你们先走,我歇歇,缓过这劲儿就来。”
马夫人怎么也不相信,她真的会比不上几个老太太。
她们一定也是在硬撑,她们绝对很快就不行了,她们绝对不可能比她后劲足……
一个时辰后,最后还是挪不动了,被人背着赶上来的马夫人,看着仍旧谈笑风生的石老夫人她们: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其实,石老夫人她们在路上也已经歇过几茬了,走走停停、累了就歇歇,反正没事,又不赶时间,山风徐来,遍体生凉,好不惬意。
马夫人这是前头太过使力,用脱了力,缓不过劲来,这才如此。
萧素素甚至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取了些山泉,用带的一个小锅煮了,再放了几片带的茶叶,一时之间,鼻间满是茶叶的香气。
再就着带来的小点心,从嘴上一直甜到了心里。
“寨主真是好心思。”
石老夫人忍不住赞道。
东西自然是好的,但最难得的,是萧素素这份心境。
这些东西别家没有吗?都不是破落户,哪家没有?只不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前路茫茫,谁还有这个心思整这些虚的?
只有萧素素,再难的日子,她都十分放松,就像她们不是在流亡,而是过着最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