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竹君最终决定同意郭珍珍的条件。
王韵冰没有劝她。
崔竹君并不是冲动的人,她是想清楚了做出的取舍,没有什么可劝的。
“我会派人通知素素,让她提防郭珍珍。”
崔竹君如此说道。
王韵冰点头,她也是如此打算的。
这也是她们唯一能替萧素素做的了。
只是就算这么做了又如何呢?
也许郭珍珍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就只是想风光一下;也许郭珍珍最后并没有得逞,就算崔家不发声了,这朝堂也不是崔家的一言堂,譬如谢、林两家,他们的势力也不小,而他们同郭家也不对付;还有其他家华、宋、史、韦,他们的势力弱些,但若是联合起来,也不可小觑;也许就算郭珍珍做了什么,萧素素如此厉害,又得了提醒,郭珍珍也不一定能得逞……
有很多很多可能。
她们也可以在事后萧素素出了麻烦之后出手帮助她。
萧素素并不一定会吃亏。
但是不管结局好坏,崔竹君、王韵冰却无法自欺。
终究是她们对不住她了。
曾经共过生死、共过患难,曾经如此期待着再见之日,如今……
之后,两人之间不觉沉默了下来。
沉默是王韵冰很熟悉的事情,她本来话就少,就算一天到晚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即使她和崔竹君是好友,在一起她的话通常也不多。
经常都是崔竹君说,而她倾听。
但今天的这份沉默,却不再安适。
王韵冰想说些什么,解开这份沉重,只是,她本来就不善于言辞,更无法说出违心之言,最终,仍旧只能沉默。
午饭后,王韵冰照旧离开青鸾宫,回她的长春宫午休。
离开一段距离后,她回首,正午的太阳正烈,金灿灿的光落在青鸾宫的琉璃瓦上,整个宫殿仿佛都在发着光,如此耀眼、夺目。
人人都喜欢光明,然而,光明的背后呢?
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忘记,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光明,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相伴而生的。越是耀眼、夺目的背后,那份黑暗就越发地浓重、让人感到窒息。
今天,是萧素素。
有一天,又会是谁呢?
可能是她。
也可能是崔竹君。
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是你无比渴望的,而得到的代价,却也是你难以承受的……
生而为人,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多想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只是一颗糖,就如此地满足。
看到了花开,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而现在为什么却再也不能了呢?
王韵冰将手放在心上,那里总是有点空、有点空,想要拿什么东西将它填满,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将它填满。
一座宫殿连着一座宫殿。
一片檐角接着一片檐角。
宫苑深深,比哪一个家都要大。
宫苑重重,比哪一个家人都要多。
可却又如此安静、如此安静。
夏日的蝉去哪里了呢?
哦,皇帝讨厌婵声,所以,专门设了个粘蝉处,将它们都弄走了。
以后,每年的夏天,也许都再也听不到蝉声了吧?
回了长春宫,白雪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今天她特特地取出来看了,去年冬酿的梅酒颜色可漂亮了,酒香里头有着梅香,她尝了一小杯,虽然味道还略有些淡,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你也尝尝吧!”
“我觉得这样就极好。”
“不过,也许再兑点别的年份长点的酒,味道会更好些!”
“弄好了,等素素姑娘来了,我们就用这个招待她。”
“她定然喜欢。”
虽然快一年了,私底下,白雪仍然喜欢唤她“姑娘”,好像她们还在王家,还没有出嫁似的。
王韵冰也习惯如此。
只是,今天再听这个称呼,王韵冰却觉得有些难受。
“改了吧!”
“毕竟是宫里,老这么叫不好。”
“酒也封起来吧!”
“用不着了。”
说完,王韵冰径自回房,说要一个人静静。
白雪疑惑不已,明明昨天还兴致勃勃说要把酒挖出来的人是王韵冰,这就过了一天,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到底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怎么整个人完全变了?
白雪担心不已地问跟出去的人,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王韵冰去了崔竹君那里之后,郭珍珍也去了,然后,郭珍珍先出来,王韵冰是吃过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