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枫震惊地看着陶明澈,大受触动。
陶明澈说的这一切,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年轻人的话,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大盛好,但是,果然如此吗?
百姓们想要什么?
这天下需要什么?
难道,他错了吗?
此时,刚刚回府的罗枫的夫人吕氏带着女儿罗清芙来找陶明澈兴师问罪,据说重病得都爬不起床的老太太此时正拿着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倒是幼女罗清芙视从小养到大的乌龟却不见影子了。
吕氏带着罗清芙来找陶明澈,没有想到,正好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罗清芙看着陶明澈。
此时,罗枫正将这个年轻人扶了起来。
清风拂过。
发丝扬起,落在如玉般的脸庞之上。
他坚毅的下巴,透露出几分倔强。
罗清芙倏地垂下了头,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是夜,熄了灯。
万籁俱寂。
只院子里罗枫特意留的一方小池塘里蛙声阵阵。
吕氏开始觉着吵,后来倒也听惯了。
伴着蛙声,倒是睡得格外踏实。
这几日在外头,没有这声音,倒是颇有些不大习惯了。
此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十分安心,很快就困意来袭,突然听旁边的罗枫问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也觉得萧大人、何大人她们做的是对的?觉得这样阴阳乾坤颠倒,真的没有错?”
虽然说也有老人、少年能够参与内政,但是,毕竟不是小就是老,如果他们这些青壮年真的全部入军,那剩下的青壮以女人居多,势必造成以何盈秀为首的太平州的女官们占据朝廷上的高位,成为主导朝政走向的最强力量。
让一群没有从小读过圣贤书,也没多少从政经验的女人们来做这样重要的事,罗枫心里不踏实。
他真担心,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北盛的基业,就这样给毁掉了。
尽管,目前来看,何盈秀比他预想得好得多,但她的祖父毕竟是何老相爷,家学渊源,有她这样优秀水准的女子不可能太多。
她们真的能行吗?
罗枫有着深深的忧虑。
吕氏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是不是错的。我们这一辈子的女人,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敢都不敢想。”
最初,来到这里,看到新长安巡逻的女兵,吕氏仍然记得当初心中的震撼。
“但是,这天下乱了,世道不一样了。”
“许州主和异族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来了。”
“我们需要更多更多的士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他们的手底下活下来。而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若是许州主赢了,我们未必还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那么多中州人逃难,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还看得少吗?我们如果不是幸运,得到你朋友的帮助,只怕,我们当初也……”
吕氏摇了摇头,想都不敢想。
“这样的事,我不想有一天,也落在我们的头上。”
“这次,我们还能逃到这里,有萧大人,有秦家庇护,下一次,还能再有谁呢?”
“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新长安,守住这新的大盛。”
“有了国,才能有家,不然,就是国破家亡。”
“只要能守住,无论怎么做都可以,无论什么都可以。”
“老爷,这北方,除了这里,我们已经再也无路可退了。”
吕氏如此说道。
“是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知道了。”
罗枫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
“睡吧!”
天蒙蒙亮,萧素素照旧起床上朝去。
虽然说前几天发生了刺杀事件,但是,对她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不,还是有影响的。
一想到这影响,萧素素就忍不住苦了脸。
别人刺杀的明明是她,却不知刺激了何盈秀哪根神经。
如今的何盈秀啊,那是前所未有的斗志昂扬。她每日都精神饱满、斗志十足,并且工作热情极度高涨,完全成了个工作狂。
萧素素都有些吃不消她这过于旺盛的劲头了。
“秀秀呀,让你姑祖母休息一天可好?”
“你想啊,你姑祖母前几日才经过那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杀,这心到现在还在跳呢,怎么也该平抚个几日,你说是不是?”
萧素素摸着她的小心脏同何盈秀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