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
陈余眯起了眼睛,敏锐得觉察到了杂毛犬佯装镇静的外表下的一丝忌惮。是对这把刀?还是黑色火焰?
不管如何,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动。想到这里,他渐渐放松下来,用一种有些慵懒的语气说道:
“聊聊呗……”
“聊什么?”杂毛狗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
陈余将长刀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似笑非笑得看着它。
杂毛犬看得眼皮直跳,生怕一个不经意就引火烧身,声调不自觉得拔高了几度,心里安慰安慰自己一时的妥协只是权宜之计,和骨气没什么关系。
“说,我全说……让它离远些。”
它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说道,“这里是处秘境,只不过已经遭到了严重得恶魔污染……”
陈余瞳孔一缩。果然和推测的一样,自己进入了一处……秘境。旧土已被发掘的秘境几乎清一色的掌控在联邦政府、财阀和一些底蕴深厚的大势力手里,数量、功能及隶属势力都是秘密。哪怕流传在外真假难辨的市井传闻都少的可怜,仿佛连名字都是禁忌,所有人都对其三缄其口。
陈余仅仅只是无意中从经纪人那里听过一嘴,唯一了解到的信息是,秘境是比遗迹更有价值也更危险的特殊存在。
他从口袋里掏出黑色通讯器,在内部资料库里检索秘境的相关记录,果然,屏幕里只出现了一行小字:
“相关词条暂未收录,如需获取相关信息,请申请授权令或进一步提升权限。”
果然,真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眼下的处境还谈不上危险,只是神秘和未知让人心生疑虑。
最要紧的是,秘境已经遭遇了严重的侵蚀。
周围能清晰感知到强烈得恶意,扭曲的规则,诡异的生物……说这里已经彻底远离圣火,一点都不过分。情报里10%的修正值,还是低估了,被侵蚀到这种程度,修正值起码已经超过了15%。这种环境下,哪怕是超凡者,也可能随时遭遇精神污染,一旦精神内核被攻陷,要么彻底沦为堕落者,要么会因为源质紊乱而失控、陨落。
虽然心中发憷,陈余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如果被诡异出现的杂毛犬看出深浅,处境只会更加被动。他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杂毛犬继续说下去。
“秘境的大部分疆域已经沦陷了,只有这座无名寺,还在艰难抵抗着侵蚀,但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堕落成深渊的一部分,变成恶魔乐园。”
陈余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们呢,究竟是什么?”
杂毛狗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她不愿见你,甚至想要……杀死你!所以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有我!不过不用担心,她残存的力量已经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
“按照你们这个时代的说法,我和她算是侥幸活下来的……旧世界遗民,两个失去家园的孤魂野鬼。
灾变发生时,我们侥幸躲进了这处秘境,捡回了一条命。但不久,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恶魔的投影降临了,秘境不断被侵蚀,污染越来越严重。我们借助了一件强大的禁忌物和……算了,总之侥幸活下来,不过也付出惨烈的代价,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恶魔是我们的敌人。只是我和她的理念有些分歧,因而时常发生争执。”
陈余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不离开秘境?你们能活这么久,不止进行过一次献祭吧!有办法供奉神明的话,逃出去应该不是难事。”
杂毛狗摇摇头,“秘境只有一个出口,却不是为我们打开的。长寿不是因为献祭,而是……诅咒,是过度使用禁忌物的代价。”
“那件……水晶骷髅?”
“是的,它就是禁忌物。也是她和我的分歧所在。她担心未知的风险,?想要维持现状,直到秘境崩塌与恶魔同归于尽;而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苟延残喘的日子,计划利用禁忌物的力量放手一搏。”
“激进派和保守派的理念之争,真没新意……我只是一个误入秘境的普通人,和你们各自的计划没有关系。”陈余淡淡说道。
“……她的力量快要耗尽了,想要在此之前排除一切不可控的风险,而你是最大的变量;很不巧的是,我和她的状态相似,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我需要你的帮助,掌控这件禁忌物,然后……消灭恶魔?”
“据我所知,在接近深渊的环境里,恶魔近乎不死不灭。而且,禁忌物的代价……”
“已经付过了,十名高阶能力者。”
陈余心神一震。
每一件禁忌物都铭刻了部分世界的底层逻辑,有着莫测而强大的能力,因而价值连城。越强大的禁忌物,使用者需要付出的砝码就越是珍贵。多数时候,禁忌物的威能与其“胃口”成正比。
能够在接近沦陷的秘境里抵抗世界的恶意和恶魔的污染,果然,只有以生命为交换砝码的禁忌物才有如此威力。
而牺牲的十名高阶能力者,要么是杂毛犬的同伴,要么,是和自己一样误入秘境的……外来者。
陈余瞳孔一阵收缩,面上却古井无波,“……说说你的计划吧!”
“很简单,将这件禁忌物,放到神像后脑处的空洞里。”
“因为逻辑混乱而进入宕机状态的禁忌物会自毁,秘境会被炸出一个瞬间的缺口。恶魔被撕碎,随着逻辑洪流退回深渊,而你……也可以趁机逃回外界。”
陈余倒吸一口凉气,为它的想象力暗暗吃惊,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不说后无来者,绝对前无古人。
但不可否认,这看似夸张的计划确有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