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就会变成这处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秘境里一具白骨。
白色幽灵长袖飘荡,速度又快了几分,身体已经调整至与地面10度左右的夹角,短暂的停顿蓄力之后,从高处朝着陈余俯冲下来。
强烈得危机感再次填满了陈余的神经,他的心跳骤然变快,来不及多想就顺从本能,手脚并用,狼狈得跳上了纸船。
死亡的阴影却没有远离,白色幽灵比他的速度更快,一双利爪从袖袍里探出,像是要将面前的敌人撕碎一样。
陈余心跳加速,左脚猛地一踏栏杆,船身险些在巨大的震荡下倾覆,反作用力推动着小船向远离岸边的湖心荡去。
但这并不够,为了延缓追击的幽灵,陈余用力将匕首像它的胸口抛出。
刀刃带着轻微的破空声,从幽灵的前胸刺入,然后毫无阻滞得穿过它的身体,向后方疾射而去。
果然,物理层面的攻击对幽灵无效。这次攻击再次验证了这一点。
但幽灵飞到湖边,却忽然停住,不安地在原地盘旋起来。
它在害怕这艘纸船,还是湖里的什么?
回想起沉没在湖水中的落叶,陈余若有所悟,这片湖水的规则,应该与浮力有关。
也许除了这艘纸船可载物,任何出现在湖面或者湖泊上空的东西,不管密度如何,都会被卷入湖底深处。
好诡异的地方。
陈余终于能松口气,后背却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白色幽灵盘旋了一阵,像是失去了耐心,忽然沿着湖畔向远方飘去,只是不时回头看躲在小船上的自己一眼。
一股寒意自脚后跟蔓延而上,很快彻底包围了陈余的全身。
陈余忽然就明白了白色幽灵想做什么,它在等纸船靠岸,它知道纸船将驶向何处,所以打算沿着湖畔绕到终点处,守株待兔。
……
纸船带起重重涟漪,缓缓向湖心飘荡着。船身吃水极深,船舷最低处,距离水面不到十公分。
寂静的湖面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
陈余不敢乱动,生怕纸船的中心发生偏移,继而倾覆,而自己一旦失去这唯一的庇身之所,沦为湖底的又一缕冤魂。
离岸渐远,水面之下出现了一股暗流,推动着纸船向着对岸的荒庙驶去。
船尾处放着一块压舱石,陈余眯着眼睛打量,发现它的材质和大小与码头上的那块相似。只是上面的文字有些不同
“寒衣焚墓?”
又是“寒衣”,究竟指的是什么?
远处得荒庙里忽然亮起了一团幽碧的光芒,将湖畔得垂柳映衬得如同长发乱舞的女妖。湖面也是一派惨绿。
火!
焚!
陈余心中闪过一道亮光。
寒衣,是不是指的就是那个白色幽灵。
幽怨得笛声忽然在耳畔响起,悱恻幽怨,如同女鬼的低吟。
又有新的声音出现了。陈余嘴角一抽,暗骂一声。
眼下这种情况,身体卡在纸船上,丝毫不敢乱动。再出现那个白色幽灵一样的怪物,都不用人家动手,直接点着了纸船,自己就成了温水中被煮的可怜青蛙,只能躺平等死。
他心中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许是他人品太好,一直到纸船稳稳当当得靠在岸边,都没有出现什么诡异东西。
陈余将左手探出船外,摸到了绳索一样的东西,他用力拉了拉,纹丝不动。
这可帮了大忙。他抓紧绳索,猛一发力,身体凌空侧翻半周,落在了岸上。
只是姿势有些不雅,不过无关大碍。
陈余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歪歪扭扭地直起身来。
像是错觉一样,他感觉手中的握着的身子动了动。但陈余正凝神看着不远处古庙的破败大门,没有放在心上。
渐渐得,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皮肤上又什么滑腻的东西爬过,有些痒,空气中飘荡着一丝青草的气味。
陈余察觉到不对,忽然看到身体表面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柳条,将自己捆绑成了一个粽子。
他用力挣扎了一番,却越挣越紧。
脖颈间被一根粗壮的柳枝缠绕着,越收越紧,渐渐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陈余脸上变成了绛紫色,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陈余知道,越是在危险的时候,就要需要冷静下来,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费力得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当然不是束手待毙。毕竟妹妹七月还小,离不开自己,绝不能让她像三年前那样,独自流落街头,孤苦伶仃。
过往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浮现,直到一片黑雾。
夜幕下燃起了一团黑色的火。
火焰呈长条状,像是……一柄长刀。
陈余睁开了眼睛,一柄通身燃烧着滚滚黑焰的长刀倒映在瞳孔中。
缠绕在身上的柳枝如同被浇上了烈油一样,发出凄厉的惨叫,颤抖着争先恐后得收缩回去。
但为时已晚,黑色火焰如同跗骨之蛆,沿着柳叶、柳梢向上蔓延,很快,树干也被点燃了。近处的几株柳树通身燃烧着黑色火焰,凄厉得挣扎、扭动着,幽怨得柳笛声再不复见,湖畔变成了一片火海,弥漫着刺鼻的恶臭气味。
几株被污染的柳树很快被烧成了几团灰烬,湖畔的其他柳树枝叶簌簌颤动,瑟瑟发抖,枝干拼命向远处弯曲着,生怕被殃及池鱼。
陈余没兴趣关心几株被污染柳魔的死活,目光死死盯着湖边。
水面的倒影里,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高耸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瞳,锋利得长眉紧紧蹙着,似乎饱受困扰。
没错,让陈余忧心的是,刚刚那团帮助自己脱身的火焰,也带来了副作用,载着自己渡过湖泊的纸船,也被点燃了。
这下彻底没有退路了,他摇头苦笑着。
没有浮力的湖水与黑色火焰泾渭分明的对峙着,纸船却已经燃烧殆尽。
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