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光给林思亦拿了一套洗漱用品,外加一件自己的体恤以及休闲短裤当做睡衣。
示意她先去客厅洗漱,自己则去主卧换了一套被单。
林思亦洗完澡看着镜子里穿着沈奕光衣服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种暗暗窃喜的感觉。
体恤很宽大遮到了大腿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体验bf风…
短裤也很大,几乎可以装下两个自己。但好在有可供调节松紧的抽绳。
她在卫生间里欣赏了这身装扮许久,感觉自己仿佛也沾他的光,变帅气了一点。
林思亦擦着耳际旁的湿发,从卫生间出来。
“床单我已经换好了,去睡吧?”沈奕光一边给她递了一杯温牛奶一边说。
“需要我陪你吗?”他低着头,似笑非笑地询问。
“呃…先不用了吧……”正在喝牛奶的林思亦差点呛住。
沈奕光本来也只是逗逗她,没想过做什么越矩的行为。
时间也不早了,便催促她早点休息。
躺到床上的林思亦却毫无睡意。
她刚刚…是求婚成功了吗?
还是对沈奕光?
林思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的时候尴尬得无处遁形。
只好将被子蒙过头顶,似乎这样就能将一切事物隔绝开来,当做没有发生。
林思亦脑海里又浮现出许许多多初三时的画面…
记忆里的他真的、真的好生耀眼…
虽说成绩拔尖相貌出众,但却很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
除了偶尔还是会显露一些独属于少年时的中二…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和沈奕光做前后桌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了。
沈奕光经常可以轻易把她逗笑。
作为给林思亦讲题的报酬,沈奕光要求林思亦教他画画。
于是林思亦便在那段时间里看过无数个形态迥异匪夷所思的画。
有一次他又将大作拿给林思亦欣赏的时候,由于过于抽象,林思亦左思右想没看出来到底画上的内容是什么。
于是只好问道“:这画的是什么啊?”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沈奕光一脸不可置信。
见她一脸狐疑,好像真的没看明白的样子,最终还是挫败地开口“:好吧,我画的是一只兔子。”
……
他管这块黑乎乎的玩意叫兔子?
林思亦看着纸上的不明物体不禁忍笑。
就算是小灰兔,可哪有正方形的兔子啊?
“画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丑…”林思亦忍住想要狠狠嘲笑他的冲动,思量着措辞最终给出这样的评价。
沈奕光显然对这个评价非常不满意,一边不屑地嘟囔着“:什么眼光。”一边拿回自己的大作又回去修改了一番。
于是林思亦过了五分钟后看见了刚刚那只兔子的升级版。
耳朵像双筷子直愣愣插在脑袋上,眼睛瞪得溜圆,大大的门牙被擦白与背景区分开显得格外醒目,也因此格外滑稽。钢针一样的胡须,仿佛把纸都要扎破了…
是一只生气的兔子啊。
这回她看出他画的什么了,然而不是从画面呈现的内容看出来,而是从他的笔触看出来的…
只不过从刚刚正方形的兔子变成长方形了。
“怎么样,这回还行吧。”他略微得意的模样仿佛从不会受到打击,不知失败为何物。
林思亦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骄傲,一直张扬,一直充满阳光。
“嗯,还不错。”林思亦点头回应。
然后沈奕光半耍赖半央求地让林思亦帮他改画。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曾被人拒绝,不曾受过伤害,更不曾沾染任何见不得光的晦暗。
她怎么舍得看他任何一个失望的眼神。
于是林思亦没过多犹豫就拿过画纸准备开始修改。
从文具袋翻出橡皮便将他生硬的笔触擦淡,正要翻铅笔时沈奕光便及时将他手里的递了过来。
林思亦愣了愣便接过来,用松弛柔和但概括准确的线条遮盖原先毫无章法的底稿。
她加入了卡通画的元素,没过于强调素描关系,而是把重点放在动作轮廓和表情的刻画上。
很快一只叉着腰龇牙咧嘴的兔子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
倒勾着眉瞪着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它的愤怒。
沈奕光满意地接过画纸,还迫不及待向周围的同学炫耀“:看看看,我画的…”
后来林思亦还陆续看过很多沈奕光诡异的画作。
每次他都信心十足地等待林思亦的夸赞。
而每次林思亦都哭笑不得,只想他三分钟热度赶紧过去,别再来折磨自己的眼睛了。
不过他对画画的热情好像还持续了挺长时间。
以至于林思亦有幸见过蚯蚓一样的龙、眼睛鼻子错位的鹿、扭曲的比粉碎性骨折还夸张的人等等等等刷新她认知的生物…
不过沈奕光本来也没有专门学过美术,更不是专门的艺术生。林思亦本来也不会拿太高的要求去看待他的画。
或许都还称不上是画,跟小孩的涂鸦没什么区别。
可她居然珍藏了一幅他的涂鸦许多年…
一次数学课上,林思亦被数学老师抽到去黑板上做题。
作为艺术生她文化课本就薄弱,再加上偏科,数学更是一塌糊涂。
黑板上的题显然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旁边的同学都已经写完步骤和答案回到座位上了,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
数学老师一副嫌弃的目光对着她就是一顿批评,言语里尽是嫌弃她艺术生的身份。
批评完后才不耐烦地朝林思亦摆手“:下去下去。”
林思亦回到座位后就一直低着头,努力克制住自己掉眼泪的冲动。
几分钟过后她突然收到沈奕光背着手从身后放在她课桌上的纸条。
还用背拱了拱她的桌子以示提醒。
林思亦的泪意戛然止住,动作轻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