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大学三年匆匆过去,到了大四,他们要进入实习期了。
有的同学已经准备考公考研,但杨诗隐是公费师范生,他们毕业之后要直接分到各地的乡镇中小学校,服务期为三年。
于是大四刚开学,实习通知就到了,他们要在开学半个月之后正式进入实习阶段。
不过今年政策改了,实习期也可以算入了服务期,也就是说他们如果大四实习一年,毕业后就只需要再干两年就可以熬完服务期。
毕竟公费师范生里女生占大多数,男生数量少,像杨诗隐这样成绩中上游的男生自然就成了各个学校争抢的对象。于是很多女生挤破头都没争抢到的A市土楼镇黄楼初中的实习名额就轻而易举地落到他头上。
这个乡镇离市区也就五十分钟车程,说是乡镇但比一般十八小城市还要繁华,那里很多住户都是当地暴发户。学校刚刚翻新过,比杨诗隐家乡的市中心初中还要非常漂亮,各种多媒体教学器材应有尽有。
学校师资力量也很雄厚,很多都是他们师范学校过来的优秀毕业生,实习期结束之后就在本校直接转正。学校配备班车、食堂,体检、餐补、车补、乡镇补助各种福利一应俱全,待遇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学校就在A市近郊。
姜敏将来毕业之后肯定是要留在A市发展的,如果他被分到其他地区,他们很可能就要面临异地问题,而公费师范生一旦在服务期期间离职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少说也要十几万。虽然姜敏并不差这几个钱,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能向姜敏张这个口,所以就近留在A市工作是杨诗隐的最佳选择。
杨诗隐非常珍惜这个实习名额,他下定决心要在实习期好好表现,争取转正机会。
姜敏也非常支持他,毕竟杨诗隐性格内向柔和又非常社恐,很不能适应尔虞我诈、竞争激烈的职场,而公办的乡镇学校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单纯,旱涝保收,竞争压力小,对于杨诗隐这种与世无争的平淡性格可以说再适合不过了。
实习通知下来以后,杨诗隐就开始坐立不安,他本来就害怕在别人面前说话,更何况是在地稠人广众的教室,一想到班级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他就汗毛直竖,害怕到结巴。
他只能拼命的在家练习说课,把备课材料改来改去,后来甚至连做梦都在讲课。
姜敏看他紧张地有些走火入魔,为了让他放松心情,主动申请周末帮他做模拟试讲。
杨诗隐当场拒绝,他只想悄悄练习,不想让姜敏看到他的窘态。
但姜敏却从批发市场给他扛来了一块黑板,还买了马克笔和黑板擦,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他甚至打包网购了一套课桌板凳。
杨诗隐以为姜敏是闹着玩的,但他看到客厅上整整齐齐地摆上了黑板和桌椅,着实感到惊讶。
姜敏自觉充当起杨诗隐的学生,一本正经地坐在课桌前。
杨诗隐起初非常放不开,尤其是面对姜敏,简直像当众处刑一样难堪。
他站在姜敏的面前甚至说不出话来。
姜敏鼓励他道:“没关系,我创作时也没有避开你啊,我每天都不知道犯错多少次,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在我面前有心理包袱。你就当台下面是一群会动的萝卜,你要是紧张就不要眼神乱撒,找一个点,盯着看就好。”
杨诗隐四肢僵硬地站着,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大家……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姓杨,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杨老师。”
姜敏没有打断他,拿起笔记下他观察的问题。
“现在请大家……大家,把书翻到……”杨诗隐有些心慌,胡乱地翻着课本,“额……第三十页,我们今天……今天要来学习第七课……”
他把书本拿起来,几乎把头埋进课本里,这样可以稍稍挡住台下的视线。
姜敏又记下几个问题。
杨诗隐开始讲课,一堂四十分钟的课他断断续续地讲了快一个半小时。
课讲完之后,杨诗隐泄气地不行,他蜷在椅子里,哭丧着脸。
姜敏把问题疏理了一遍,语气温和生怕伤到他的自尊,安抚道,“第一遍试讲还好啦,你不用这么沮丧。”
杨诗隐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手臂里,不敢看他,闷声道:“讲的太烂了,我自己都听不下去,我可真是个废物。”
“别胡说。”姜敏坐在他旁边,轻声道,“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不要急着否定你自己。”
“你听我说。”姜敏理智地分析道,“我知道你社恐,害怕在别人面前说话,但是讲课这种工作说白了其实就是个熟练工种,你上课上多了,就跟工厂上班差不多,毕竟课程内容很多年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你要有信心。”
杨诗隐听了姜敏的安慰,渐渐地安下心来,他从手臂间抬起头来。
姜敏把手里的笔记本拿给他看,“你瞧,我把刚才出现的问题给你记下来了,咱们逐条调整,慢慢就好了。”
“首先,还是紧张的原因,停顿太多,语气词太多,不够流畅。然后就是顺序有点乱,这还是因为上课经验太少,流程不熟导致的,虽然内容你背熟了,但实际讲下来还是可能出现忘词。这也跟你临场反应不足有关系,不着急,这都可以练习。最后就是互动环节,虽然你不喜欢,但跟学生交流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还是要多尝试。”
姜敏把问题整理的清楚明了,也并没有任何打击他的言论,而是在基于实际的基础上一直鼓励安慰他。
杨诗隐稍微恢复了点自信。
姜敏帮他一起想办法改进,一个小时之后,姜敏继续陪他练习,这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