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海,给我装聋作哑?”马雪莉折回来,像训儿子似地训楚大海,“我听说你刚和孙末都动手,不想干了?你知道有多少次老牛想把你开了都是孙末保你?你跟我俩对着干,是想通了自己交辞呈对吧?”
“一份工作罢了,不干就不干,”楚大海恨得咬牙切齿,“我有手有脚,上哪儿不能糊口?反正在火枪也是半死不活。刚刚是孙末对我动手了,你别把我逼急了,我要是丢工作,哪天他走夜路,当心板砖伺候。”
马雪莉来劲了,非跟对手杠个你死我活:“楚大海,你了解我什么脾气,见了棺材也不掉泪那种。别跟我横,今晚你走夜路,我先给你一板砖。”
真是一泼妇!楚大海叹了口气,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弱爆了,骂不过别人,狠不过别人,别人有靠山他也没有,光杆司令一个。
“姑奶奶,饶了我吧,”他摇摇头,用生无可恋的口吻说,“等老牛来了,我就交辞呈,行了吧?”
“只要你在火枪一天,就得把老娘伺候高兴了,”马雪莉不依不饶,“要么现在就滚蛋,舍得没到手的工资就行。”
楚大海怂了,灰溜溜去取快递和买咖啡。咖啡买回来,马雪莉喝了一口,又开始骂娘:“楚大海,你想烫死我呀?半颗糖,你放了多少?甜得都能把牙给薅了!”
“杯子上写的就是温热,糖也只放了半颗,咖啡店的店员可以作证,”楚大海不买账,愣把微信二维码伸过去,“十六块,谢谢。”
“你的服务没让我满意,拒不付款。”
“我的服务是免费的,我只要买咖啡的钱。马小姐不是差钱的人,不会占我便宜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想白喝你一杯咖啡,”马雪莉凑到楚大海耳边,低声道,“再敢废话,信不信这杯咖啡就泼到你脸上?”
午饭时间,楚大海毫无食欲。他去了楼顶,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楼顶视野无敌,半个新州城尽收眼底。新州这几年发展势头猛,不仅修了很多路,新盖的大厦也一幢比一幢气派。
孙末看起来比两三年前更能干,更有领导者的派头了。就连马雪莉的脾气也渐涨不少,够爆也够辣,要是能回到旧社会,帮派夫人的身份肯定非她莫属。只有他在原地踏步,错,应该是退步了。
楚大海恨现在的自己,为何如此懦弱和苟活?他甚至恨起了林小溪,觉得他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跟林小溪脱不了干系,因为在来生桥头看到的那张脸就是林小溪的脸!
在属于他人生辉煌的世界,他当了经理,没人敢欺负他,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他薪水很高,有存款有股票,甚至林小溪的房子只属于他一个人!
如今房子依然是林小溪的婚前财产,他钱没了,股票消失了,拿着微薄的薪水,天天让别人蹬鼻子上脸,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如果老天爷给楚大海一道选择题,一边是房子事业和钱,另一边是林小溪和刚刚出生的儿子,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他不想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穷了快三十年,他最恐惧的就是在温饱线上挣扎,还挣扎得毫无尊严。如果有了房子事业和钱,会没有女人找上门吗?女人会不给他生孩子吗?林小溪为什么要死而复生?为什么要让他发生车祸,然后强行霸占他的人生?她自己不幸福,也非要把他的工作和生活搅得痛苦不堪。
浑浑噩噩地吹了四十分钟的冷风,离开天台的时候,楚大海做了个决定,他的人生不能再这么窝囊地过下去了,辞职或者离婚,至少得办成一件。要么抛弃林小溪,找个女人改命,要么离开火枪,到其它公司自生自灭。
回到办公室,楚大海看见牛强背着手,站在他的座位旁边。牛总自视清高,除了孙末,几乎不跟下面的人亲近,一旦亲近,准没好事。
不光人事财务欺负楚大海,连经理老板都轮番上阵,看来火枪真没有他一点活路了,就跟一只老鼠挑战一群猫,必死无疑。
楚大海脑子飞速运转,辞职是逃不掉的,但说话是一门艺术,要怎么说才能在一众同事面前体现他的节气,还得让牛强舒服,心甘情愿地把工资结给他。
还没等他开口,牛强发现他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让他进办公室。
楚大海怔在原地,老板跟他有身体接触?还请他进办公室?这可是头一遭啊。原来等着看笑话的同事也懵了,他楚大海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老板这般高看他?
兴许被打压的太久,一点糖衣炮弹就足以让楚大海飘飘欲仙。他拿起笔记本,神情自若地穿过人群,直抵老板办公室,潜台词分明是:你们谁都瞧不上我,到头来谁有本事让老牛高看一眼的?恐怕老牛连你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楚大海进门没多久,孙末也来了,老牛让他把善神的单子给楚大海,以后由楚大海负责。
“把我的单子给楚大海?”孙末叫起来,“牛总,这单子我跟好几个月了,哪有让给别人的道理?”
“好几个月了,还拿不下来,”牛强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公司给了你多少支持?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牛总,不是每个单子都好做,”孙末据理力争,“每个月过我手里的单子多得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总有难啃的骨头。”
“可善神的单子太大了,一个单子顶一两年的利润,”牛强的语气透着霸道,“这么大的蛋糕火枪必须吃下来,我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败。”
“善神的单子我会抓紧的,”被逼到墙角的孙末只能立军令状,“再给我两个月,拿不下来我拱手让人,提成一分不收。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