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喝下多少。
柳琴正要再说什么,马跃之拦住她,说:“今天是团聚的日子,但还不是男人们喝酒的日子,大家心里还装着那件国宝,多一滴酒都装不下去,就不要勉强了。”
柳琴哪肯听:“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
马跃之说:“你要是能喝,就放开喝,大不了一会儿回家时,我背你上七楼。”
柳琴说:“我又没说自己能喝,我是说华姐。华姐若在,这点酒早塞牙缝了。那一次,她请我们在她的招待所里吃饭,一高兴,将两只扁瓶白酒分两口喝了下去。喝完了还给我们唱‘花儿’。”
说着话,柳琴将华姐唱过的“花儿”哼了几句。曾小安马上笑起来,她说:“柳琴阿姨的嗓子只适合唱邓丽君的歌,唱‘花儿’还是我爸爸最拿手。”
曾小安一说,马跃之立即附和,他听过曾本之唱“花儿”,十分地道说不上,八九分却是没问题。曾本之不好意思,便转移目标要郝文章唱,郝文章与老三口一起待了八年,仅仅听老三口说梦话就能将“花儿”学得滚瓜烂熟。郝文章连连摇手,说江北监狱里管得极严格,除了过年时自办春节联欢会可以唱歌,别的时间连说话都不准放开嗓子,更别说唱歌了。曾本之还想推辞时,楚楚站到椅子上,大呼小叫地非要外公唱歌。
眼看没办法躲过去了,曾本之清清嗓子,将眼睛一闭便唱起来。
高高的山上有一窝鸡,
不知是公鸡么母鸡;
清朝时我俩亲了个嘴,
到民国嘴里还香着,
好像老鼠偷油吃哩!
余音缭绕之际,楚楚带头叫起好来。连安静都说,没想到曾本之能将“花儿”唱得如此惟妙惟肖。大家都在说好听的话,郝文章却在一旁发呆。曾小安悄悄捅了他一下。
郝文章下意识地脱口说道:“爸爸的‘花儿’唱得不对!”
柳琴半真半假地说:“哪有你这么当女婿的,连好话都不会说。”
郝文章说:“是真的,老三口的‘花儿’不是这么唱的。”
柳琴急了:“郝文章,你可不要重犯用范铸法否定失蜡法的错误!”
郝文章也急了:“老三口的‘花儿’没有最后那一句!”
柳琴一愣,她看了看曾小安,曾小安也看着她。隔了好一阵儿她俩才表示,那一次听华姐唱这首“花儿”,唱到“嘴里还香着哩”就完了,确实没有最后一句。
马跃之高兴起来:“华姐最后写的信中说,老三口将所有秘密都告诉本之兄了,也许老三口的秘密就藏在最后这句‘花儿’之中。可是,老鼠偷了油吃,小嘴巴当然是香着的,这没什么不对的呀?”
楚楚在一旁说:“你们大人真笨,这是用脑筋急转弯考你们,老鼠用什么偷油吃,用尾巴唦!”
屋子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片刻后,曾本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对!老鼠尾!曾侯乙尊盘肯定被老三口藏在东湖边的老鼠尾了!”
曾本之又将华姐亲口说过的,老三口进监狱之前,经常带她去东湖边的老鼠尾野餐的事告诉大家。在座的人都相信曾本之的判断。在相信的同时,又有新的问题,就算老三口真的将偷偷换走的曾侯乙尊盘藏在狭小的老鼠尾,再狭小的老鼠尾也有七八米宽,两三百米长,在那么大的地方,找一个埋在地下只有塑料桶大小的曾侯乙尊盘,除非有金属探测器,否则也还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于是,大家开始商量如何借金属探测器。
几个人说得起劲时,曾本之突然开口说:“我想再赌一次。不赌别的,就赌跃之兄执笔用甲骨文写的两封信。”
马跃之说:“那是我胡乱写的,与曾侯乙尊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曾本之摇着头说:“到了我们这种年纪,往往会相信,世上一切事情,从来不会是来无踪去无影,哪怕是一根飞丝也是有来由的。跃之兄信笔写的两个时间,相差三十二分钟,却将先月亭尖顶的影子锁定在同一地点,如果曾侯乙尊盘真有灵性,我愿意赌一赌,那就是曾侯乙尊盘在冥冥之中给我们的引领。”
屋子里顿时安静起来,从窗缝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声,邻居家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了。不知什么时候,楚楚已悄悄地偎在郝文章的怀里,静静地听着大人说话。
等了好久,马跃之才说:“如果不幸被我胡乱言中,回头本之兄一定要让我们见识见识,曾侯乙尊盘到底有没有祥瑞之气。”
万乙连忙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老鼠尾挖挖看?”
沙璐瞪了他一眼:“哪有团年饭没吃完就往外跑的?”
安静也说:“就算真的埋在老鼠尾,都埋了二十多年,也不在乎再埋几天。过完年再说吧!”
曾小安说:“妈妈的话我不同意,真的等到过完年再去找那宝贝,只怕你的厨艺再好,做的饭菜也没人吃得下去。”
屋里的人齐声笑了,笑过之后,大家一致同意,说什么也要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操上挖地的家伙去东湖边的老鼠尾寻宝。
说归说,做归做。原说吃完曾家的团年饭便各自回家的四位,都坐在那里不动。说好晚上必须回兵工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