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将沈家搅了个底朝天,跑出来时,还顺带踢了一脚门口的黑武士腊肠,进来的时候,连它都冲着她狂吠不止。
狗仗人势的东西。
外面下着雨,绾绾的伞落在了里面。
再回去取是不可能了。
刚刚人仰马翻的,她也受了伤,手上一道深深的口子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水滴落相当醒目。
步履维艰地走在马路上,心却格外的痛。
这些年虽然沈国儒抛弃了她和小泛,但沈家依旧是她小时候的回忆,在最亲近的地方受伤,那种抽丝剥茧的痛越来剧烈。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仿佛似一颗漂浮的尘埃随风招摇。
冰凉的雨水从领口处灌入,那叫一个透心凉。
不知淋了多久,头顶一把黑色的定制伞将她与外面的纷纷扰扰隔离开来,老管家埋着头,有些担忧,
“沈小姐,需要去医院么?”
她的伤口滴出来的血水已经形成一道浅流,淌进了身后的下水道。
……
刚做完手术的霍樾霆在消毒区清洗着骨节分明的手掌,眉宇间填上了一丝倦意,这场手术相当棘手,从昨晚三点到现在他未寐过一眼。
后面跟着的几个护士关切至极的,他寒暄了两句,没再多言。
走回办公室。
老管家杵在门口,手里拿着他需要换洗的衣物。
最近医院手术比较多,所以霍樾霆要住在办公室。
推门进去,老管家跟在后面。
男人清冷的眸光昵到角落处的伏椅上那抹蜷缩的软软身子,身形随之顿了顿。
霍樾霆看向管家,眼前轻掀着。
“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沈小姐,她似乎受伤了。”
老管家解释,希望自己没有擅作主张,惹他不快。
霍樾霆目光转瞬盯着绾绾惨白的小手和渗透出纱布的殷红液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沈绾绾躺在那里,小小一团,闭着眼,翘长的睫毛一惊一惊的,好像是陷入了梦魇。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额头。
嘶……
火云如烧。
这个女人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我经过时,看她像是从沈家别苑出来的。”老管家印象中她匆匆忙忙的,像是刚和人家干完仗似得。
霍樾霆眉头蹙成了一弯鸿沟,她回个家怎么跟辽沈战役似得。
拆开绷带,看那伤口虽未及骨头,却也不浅,处理不当便会留疤。
男人小心翼翼,用消毒纸巾去除掉血水,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女孩柳眉蹙了蹙,显然是疼到了。
“现在知道痛了,早干嘛去了。”
虽然嘴上狠戾,但老管家明显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动作更轻了些。
上药,缠绷带,他可是样样不拉。
老管家放心了,看来沈小姐的命是保住了。
……
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绾绾手部受了伤,她一觉睡了五个小时,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动了动身子,发现四周是消毒水的味道。
肩上的衣服也不是她的。
松木香气混杂着香烟的味道,格外的好闻。
霍樾霆?
她在医院,一间办公室里。
印象里遇上了霍家的管家,后面就不记得了。
难道她被带到了霍樾霆这里?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她披着外套,推门出去。
门口匆忙跑过的小护士见她醒了又折返回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沈小姐,你醒啦?”
“嗯!”
“这里是……”
“你是我们霍医生的病人,但现在手术室那边有情况,他现在很忙,可能要很晚过来,你要不在这里等?”
果然是霍樾霆给她包扎的。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绾绾见到小护士的头顶还有血水,很不好意思耽搁人家,救命才是大事。
“好!”
她听话地折返回办公室,尽量做到不去打扰他们。
人家都救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再捣乱。
霍樾霆忙,她就老实地呆着。
正好可以参观一下他工作的地方。
霍樾霆的办公室极其简约,休息区和办公区分明。
里间休息室放了一张大床,再往里是盥洗室和厨房,外面办公桌上干净整洁,一台液晶电脑,左边摆满了医学书籍。
右边有几只价值不菲的钢笔,还放置着一副形状怪异的胸骨骨架,没头没尾,却精致小巧。
绾绾看的头皮发麻,壮着胆子摸了摸。
没什么特殊。
搞不懂这是什么另类的收藏癖好。
她百无聊赖地观察着一切,看到衣架上那件蓝色的衬衫,好像是上次给她看病的时候穿的。
领子有点松散,肘部褶皱,应该是刚脱下来的。
霍樾霆日理万机的,肯定没时间洗衣服,估计刚脱,日后要管家送去干洗店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绾绾左手受了伤,右手还能动。
就打算报答男人的救命之恩。
好在这里什么都有,洗衣机也是高科技的,她清洗,烘干,熨烫完,一气呵成,干了二十分钟,正准备挂起来时。
门口有了动静。
推门进来的男人挺拔俊俏的鼻翼间多了一幅金丝的半框眼镜,疲态尽显,干练的额头上还染着一丝血痕,明显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你…忙完啦!”
绾绾讪笑两声,自顾自地完成手上动作。
霍樾霆见到她醒了,眼皮松了松。
随即又盯着她缠着绷带的手,薄唇紧抿,
“多管闲事。”
明显脸色沉了下来,情绪不显。
“额…我只是见它脏了。”绾绾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她只是看他忙,想要帮忙分担一点。
这男的不谢倒算了,居然还说她。
“你别多管闲事,还帮我处理伤口,包扎。”
挂好衣服,她索性也坐了下来,一句不让。
“就是因为我处理的,你沾水再不好,就会影响我的口碑。”男人用消毒湿巾清理着额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