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根据荀彧的信息,我找到了戏志才的住所。
相比较于那些世家大族的居所,戏家确实寒酸。虽然说不上家徒四壁,但也就比普通百姓好上一些。
我们双方见面,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瘦弱书生,我没想到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干干净净的普通衣袍也没有掩盖住那股智珠在握的气质。此时他也静静的打量着我。
我内心确定了,他应该比世家大族的子弟更适合现在的我。没有家族的负累,这几年就能随我奔走,见一下这个崩坏的世道,同时也能帮助我找到我们的道路。
于是,我拱手,并开门见山道:“不忍明珠蒙尘,替家父邀请英才。希望戏君之后可以等我他日回洛阳的时候,随我一起去,我会让父亲举荐你。”
他突然出言打断了我,语气略有不逊地问道:“请问少君昨日怎么会想到关注普通黔首的生活,很多官宦子弟甚至都看不起寒门子弟,而少君却会想到到了更低层之百姓,望少君解惑。”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人民的力量,也知道社会进化的历程如此。而且从微观的角度上来说,现在的百姓真的过得太惨了,黄巾之乱应该很快就要发生了吧。”我内心想到,但是不能告诉他。
于是我沉吟片刻,便说道:“戏君,因为我一路行来,看见很多贫民的生活之艰难,心生不忍…”
戏志才没等我说完话,再一次出言打断道:“少君是因为想要去看,才会看见。少君说的不是实话,起码没有完全想说实话,希望少君能将昨日与荀君未完之言讲完,这样我才能决定是否随少君去洛阳。”
“哎”,连续两次被打断了对话,但是听着他的言语,我心里只能赞叹,智谋之士果然都非同凡响,只要稍微获得一些信息,就能推断出许多信息,看来人家并不想听我说一些场面话。我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戏君果然见微知著。
秦之灭亡,我以为黔首之力应为首功。他们撼动大秦之根基,让许多有志之士认为有机可趁,而后面确实暴秦覆灭。
那么大汉呢,它可以抵抗的住这种力量吗?朝堂上众位公卿他们可能看见底层百姓之艰辛了,也可能没看见。但是,皆不会重视于此。如我家父,亦是如此。他们都认为只要剪除奸人,励精图治,天下还是那个大汉天下。
戏志才循循善诱道:“难道不是吗?”
我内心暗笑,想要我说出更多,也不需要把我当作普通的九岁孩童,直言不讳地沉声道:“戏君,连你也是如此认为吗?你可知我一路行来,最主要关注哪两个事情?”
“一、弃婴二、土地。
我不想告诉你具体的情况,我只想说,吾近日所见,触目惊心,这还只是靠近京畿的繁华地带,我在南下之后,我预料会更加严重。
如若这个趋势不加以制止,一旦天灾加剧,百姓皆要卖地于世家豪强,然后家无定所,委身为奴。
更为可恨的是部分官员为了补齐税赋,对剩余的贫民盘剥多次,致使剩下的贫民生活难以为继,也需要卖地卖身。如此循环,大汉国力只会衰弱,百姓生活愈加艰难,迟早会天下大乱。”
掏心置腹地讲完这一大段话,我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看着这个瘦弱文士。
戏志才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然后放声大笑。笑毕,他正了正身子,严肃的说道:“善。少君只九岁,便能关心到天下时局艰难于此。乃至于少君之言,远比我想之更为深入透彻。
那敢问少君,可有良策应对?”
我沉重的摇了摇头,回道:“其实此乃我一家之言。家父都远未认可。可能需要大汉病入膏肓,才会有公卿愿意为之整治。我辈徒呼奈何!
若是公卿尽早发现,我相信以他们的才智有解决问题之可能。而处于此时之大汉,我也想不到对策解决如此顽疾,且希望形势不会像我预想地恶化。
而我只是希望开始寻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一起为之努力。集大家之力,或挽大厦之将倾;若为之奈何,则一起独善其身。”
“善。”但是过了许久,我还是没有等到他继续开口。于是我看向他,发现他在思考着什么。
我以为他是不舍得家中亲属,不便远行,连忙说道:“戏君宽心,不是马上要给我答复。待我之后归洛阳,我会来寻你。
若是戏君想早点前往洛阳,我亦可以书信一封,让戏君方便去拜访家父。
当然我家会助你在洛阳落脚,你自是可以带上家中亲长一同前往。”
“刘少君的一片诚心,我自是知道。刚刚听闻少君要继续南下,所为何事?”戏志才听完,温声问道。
“南下故乡江夏郡,家父多年未回去,我将代父祭祖。”我知道今天点到为止,能说的内容我已经和盘托出了。接下来就等对方后续答复了。
告别戏志才以后,我回到住所,再次叹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但凡是名士相邀,估计都是欣然前往了。”
于是我吩咐仆人都可以收拾行李了,明日出发前往南阳。
次日,待我要出发时,我惊喜地看见有一文士,等候在车队边。我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去,握住他得手说到:“戏君怎会在此?”
“少君,不是要南下见大汉之风采,我也想一同前往,不知少君是否愿带我同行。”戏志才朗声道。
我意气风发道:“固所愿尔。”
这一日,我超出预期与一位智谋高绝的大才一同出发,投入到这滚滚历史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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