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宏远不由想起了雷生风转学那天他母亲的话——
“这孩子其实挺聪明,就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贪玩好耍,成绩越来越差,我们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子女有出息。
“我和他父亲就是读书少。那时读不上书啊现在有读书的机会,却不好好珍惜。你叫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考个大学,你猜他怎么说——考大学有屁用。你没有看到教我们的那些老师,哪个不是大学生,但他们有啥子了不起,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有啥出息。嘿,他比你还有道理。他还说,爸妈不是也没读大学吗,不照样生活得很好。说不听啊,他哪里清楚当年我们吃的那个苦哟。
“也不知道咋搞的,现在的孩子就是不爱读书。你叫他读书,简直比上刀山下火海还恼火。”
接着,雷生风的母亲像许多家长一样,对宁宏远提出了要求:“宁老师,生风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今后若是调皮捣蛋,给您宁老师和学校添乱子,你就使劲地给我打。我们不像别的家长,动不动袒护孩子。你打他就像我们打他一样。咳,孩子大了,我们还管不了他了。现在的孩子,就是不听家长的话,但老师的话爱听,只有老师能管得住。”
雷生风转学那天,他的母亲唐桂华如是说。
“打是不敢打,现在打学生也要犯法的。”宁宏远笑着说,“不过,既然到了我班,我就有责任管好他。当然学校也有责任,希望你们作家长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共同做好教育工作。”
“有啥不可打的,老师就如父母,这是古书上说的,打了我们不会怪你。”唐桂华害怕宁宏远不管她儿子。
“高中生了,可不是幼儿园的孩子。现在的高中生,应该什么都懂了,差不多要取得公民权了,哪能打呢?”宁宏远说。
“现在的高中生啊——”五十多岁的老师说。
当宁宏远把雷生风带进教室介绍给同学们的时候,只有袁是非、司马凡几个平常喜欢捣蛋的学生拍手表示欢迎,其他同学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似的。
这既令宁宏远有些尴尬,也令雷生风颇为尴尬。
同学们非常清楚,半途转学的学生,绝不是什么良民,往往就是那种既不学习,又妨碍他人学习的刁民。肯定是在那个学校呆不住了。换个环境,也没有什么用处,除了在新环境继续为非作歹外,还能变好?
这已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问题。
袁是非等人欢迎雷生风,只不过他们清楚班上又多了一个同伙,势力增强了,今后可以更多的肆无忌惮。
果然,还没有两天,雷生风就和同学发生了冲突。
那天,数学课代表苏扬收作业,当她问雷生风交不交时,雷生风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睬。
“不交算了,老师少批改一本,减轻了工作量,说不定还会感谢你呢。”苏扬本来就瞧不起雷生风。
“感不感谢有你球相干。你不就是个破课代表吗,有啥了不起的。”雷生风生硬地回道。
“你骂人?”苏扬似乎受了委屈。
“骂你又咋啦,自找”雷生风挑衅地看着苏扬。
“请你收回你说的话。”苏扬很感委屈。
“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道歉。”雷生风打了一个响指。
“难道要我教你?”
“你还不配。做我妈呢嫩了点,做我婆娘呢似乎又老了点。”雷生风挖苦苏扬。
“你——畜生——流氓——”苏扬激动起来,竟找不到反驳的词句。
“亏你还是科代表,哪有出身于流氓的,这都搞不清楚,还好意思在这里瞎掰。
“你无赖”苏扬急着脸色发红。
“我又没有对你死缠烂磨。”雷生风说,“是你非要缠着我,还要说我无赖,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无赖!”
袁是非等人便轰然而笑。
“雷生风,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班长齐鸣招呼道。
“又不是我招惹她。”
“你说得够多的了。”
“嘴巴是生来说话用的,你还能把我嘴巴堵住不成?”
“说话也应该注意场合和分寸。”齐鸣说。
“我看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我是班长,该管的还得要管。”
“我又没有选你当班长,你逞什么能?”
“等轮到你选的时候再说这话不迟。”
“嘴巴生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
“算了,算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袁是非不想雷生风与齐鸣发生冲突,他和齐鸣从小学而初中,又到高中,且又在一个班,他比较尊重齐鸣。这时充当好人,是有作用的。
雷生风见袁是非出来招呼,知道齐鸣也不是好惹的,便说:“我又没有说不算,我还不想说话呢,免得我闻到口臭。”
“谁口臭了?”
不知啥时候,宁宏远站在门边,背着手,一脸的严肃。
“我听了这么久了。雷生风,是不是今天没有漱口?”
“宁老师,我——”
“你还有理由,尽管讲出来。”宁宏远生气地说道,“你才来几天,地皮还没有踩热,就开始称王称霸了你不晓得规矩?”
“啥规矩?”雷生风问。
“也不怪你。我今天再重申一次,我不在的时候,班长齐鸣就负责全班的管理工作。”
宁宏远转向齐鸣:“齐鸣,你大胆的管,不当的地方由我来承担。副班长孙多协作齐鸣的工作。其他班干部各负其责,科代表负责收发作业。同学们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我最讨厌当面不说,背后乱说的人。我希望大家能够为自己负责,首先管好自己。”
宁宏远突然点名:“袁是非。”
袁是非马上答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