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装出一副羞涩模样:“嗯,上月我去绣坊交货,遇赵公子一见倾心,他本想着等自己考取功名后再来娶我,却不想我娘要将我卖出去,赵公子得知此事,表示愿意立马下聘礼。”
村长有心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前有狼后有虎,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打算吧。
“秦叔,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你说,我能帮就一定会帮你。”
秦玉捏捏衣角,显得有些局促:“我想问您借十两银子,我娘那个人您也知道,吃不得半点亏,到时候定会从我身上刮下点什么。”
“这十两银子我给您立个字据,以后一定会还您的。”
村长摸摸胡子,思量一番,挥挥手让金婶子去拿钱。
过了一会,金秀萍从里屋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布包,放进秦玉手里。
秦玉握着钱袋,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又看向村长:“叔,咱立个字据吧。”
村长点点头,转身去房里拿纸笔,没一会,一份墨迹还没干的字据就完成了。
秦玉匆匆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便想在上面签字。
刚想去拿笔,手一顿,突然想起自己这时候应该是不会写字的。
果然,村长见她一直盯着字据,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秦玉不动声色,在上面盖了手印,又把字据还给村长。
村长接过来,问了句:“玉丫头识字?”
秦玉笑道:“赵公子教过我几个字,我记性好记下来了,刚刚就是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
村长点点头,不再过问。
眼见天快黑了,秦玉也起身告辞了。
“那秦叔,我先回去了,明日就等您来了。”
“好,去吧。”
金秀萍等秦玉走后,才开口道:“老头子,你说玉丫头嫁的那个童生靠谱不,她要是真和秦家断了,以后可就没了娘家撑腰了。”
秦村长微微摇头,转身进屋,边走边说:“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只能帮她到这了,对了,明天她把事办规矩后,去给她送一盒针线和十个鸡蛋吧,就当是我们添妆的。”
说完,就进屋写断亲协议了。
金秀萍在院子里站了会,也没心思继续纳鞋底了,便钻进厨房忙活了。
秦玉回到秦家,正好碰见王彩莲在门口张望,看到秦玉回来了,嘴就开始骂了:“你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快去做饭,想饿死老娘啊,卖帕子的钱呢?”
说着,就上前来抢她的篮子。
秦玉顺势将篮子给她,又从衣袖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四十文丢给她。
王彩莲接过来一数,脸色沉了下来,她目光锐利的看向秦玉:“怎么就这么点,还有的呢,是不是被你私藏了?”
秦玉脸一垮,眼泪说来就来,直接嚷出声:“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真的没有偷拿钱,是绣坊的老板看我用料不好才往低了收的。”
“我午饭都不敢在外面吃,只吃了你拿给我的两个番薯,因为你说外边贵,回来的路上还把脚歪了,坐在路边缓了半天才走得动。”
秦玉这声音不算大,但也能把周围的人吸引过来,两边的邻居早就跑出来看热闹了。
甚至把刚种完地的人都招来了,秦玉见来得人越来越多,说得更起劲了。
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比刚刚还凶猛。
“我知道自己没有姐姐那么讨你喜欢,也知道姐姐马上就要嫁给镇上的吴公子当第七房小妾,姐姐能带你去过更好的日子,可是我也每天在为这个家操心啊。”
“娘要是看不惯我,我走便是了。”
外围的人听到了,纷纷都在议论。
“秦香那丫头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居然被吴公子看上了。”
“害,山珍海味吃多了,总想尝口新鲜的嘛。”
秦香隔着房间听到这对话,气得锤了好几下枕头,想要出去理论,又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只得把这笔账算到秦玉身上。
秦玉见火候差不多了,身子一转就要往外边跑,被临近的几个婶子拉住,好言相劝了几句,才停下来抹眼泪。
又纷纷说起王彩莲。
“彩莲你也是,怎么不问清楚就说人玉丫头偷钱呢。”
“就是,玉丫头我们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呢。”
尤其是秦家隔壁的马婶子,最是和王彩莲不对付:“我说王彩莲啊,你家玉丫头这么乖巧听话你都不满意,还想要个什么样的闺女?”
王彩莲早就被秦玉那番话说愣住了,这会看着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脸皮也挂不住,眼神更是像要喷火一样盯着秦玉。
可是她也不能发火,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两天就要交人了,弄丢了她可是要赔钱的。
硬生生把快要脱口而出的骂声咽下,王彩莲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是我着急了,没问清楚状况,让玉儿受委屈了。”
秦玉被王彩莲的一声“玉儿”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装作擦拭眼角掩盖自己的不适。
众人看母女俩的矛盾解开了,也就各自散开,院子外就剩下秦玉、王彩莲和秦家的两个邻居。
其中一个是钱婆婆,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
现在儿子在城里有了家室,想要接她过去,钱婆婆却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拒绝了儿子的孝顺,一个人在地里种种菜养养鸡鸭,生活倒是滋润。
秦玉经常帮她挑水,所以钱婆婆把她当孙女来看待。
她杵着拐杖,佝偻着腰,握住秦玉的手:“秦贵媳妇,你也别嫌我这老婆子话多,玉丫头心眼儿实,在家任劳任怨,你也多关心些她。”
王彩莲面上笑着答应,心里却在不断咒骂:死老婆子管这么多,自己没孙子照顾就来插手我家的事,真是狗拿耗子。
秦玉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