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们则如钟塔巨石一般立在那千石阶左侧,右边则是一袭青衫的桃花落弟子。
半面妖邪,半面人间,森罗地狱,红尘滚滚。
一顶红轿停在下方,一名穿着红衣的少年端坐在神轿之上。
轿子无顶,燕飞度一眼便看到了寒江雪。
“仙人,以前屠罗山的狸奴被人聘走时,都会坐神轿。我也想过我被人聘走时也该坐这个神轿,没想到最后和你结契的时候却没有。”
寒江雪看着身/下的神轿,对燕飞度露出了一个笑来。
“可是现下还是坐上了这顶神轿啦!”
燕飞度将手中的红绸递给了寒江雪。
寒江雪接过之后,便有一只红狐站在前方,领着神轿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唢呐震天,月亮探脸。
猫儿们蹲在那山崖之上,看着寒江雪与燕飞度携手并立。
风儿吹啊吹,吹起那两人的红袖衣摆。
缀在腰上的环佩金丝随风轻响,那两人相视而笑,乌黑长发在风中交缠卷成了同一束。
月光坠地,照在新人脸上时都格外温柔。
唢呐声一停,便有人大声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送入洞房——先不送,一起喝酒吧哈哈哈——”
那两人相握的手,也变成了十指交缠。
众人将他们顶在头上,一下带到了吃酒的地方!
寒江雪笑得乐呵,燕飞度则默默吞下了桃花落弟子递过来的解酒药。
“燕师兄!为了你和江雪师弟,我们今晚也拼啦!想给你们敬酒,先把我们喝倒了!”
这话一出,大妖们兴致上来,那些大老虎大狮子,原本还蜷在一角装作松柏的树精们也立起身来。
“喝嘛!来来来!”
寒江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见着了素弦尘。
“你给我留的信怎么都是小脚印啊,我根本看不懂!若不是这些弟子们捎带上我,我还不知道你要成亲呢!”
素弦尘隔得老远对寒江雪喊着,举起了手里的兔兔信。
寒江雪吐舌,抬手一拍脑门。
“我记着要给你留写人话的信件,结果给错了呀!”
素弦尘如今瞧着气势不大一样,也许是龙珠已经被他化消了。
他一来,那些大妖们不知道他底细,还以为是桃花落请来的帮手!
素弦尘也不啰嗦,直接上前帮着喝酒去了!
纵然有铜墙铁壁,还是有一些老妖精嘴里说着可怜的话,硬是挤到了燕飞度和寒江雪面前,直接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坛酒!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喝酒啦!小子们,给我喝!喝了以后,就有好事啦!”
那老婆婆送上酒坛,寒江雪和燕飞度也不啰嗦,直接喝了。
老婆婆十分高兴,见他们喝了,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在上边写了几笔,这才拄着拐杖缓步下山。
绿水湘妃站在石阶上,见着那老婆婆,对祂盈盈一拜。
“七星娘娘,多谢您赏脸前来。”
那被唤作“七星娘娘”的老婆婆笑眯眯地拍拍绿水湘妃的肩膀。
“你家孩子这样多,以后有这事,一定还要叫我来呀!我最爱给有情人赐福啦!”
七星娘娘隐入人群之中,转瞬之间便没了踪迹。
绿水湘妃直起身来,面露笑意。
月老送人姻缘,七星娘娘则能保人百年好合。
当然,按照修士和妖精的寿数来说,这百年好合还要再往上加许多年呢!
绿水湘妃回过头去,却发现人群中已没了那对新人的踪影。
“这么着急?小屁孩!”
绿水湘妃挑眉,却没去找,而是找人拼酒去了。
燕飞度虽然急着入洞房,但也没有那么着急。
只是喝着酒,他察觉到挨着他的寒江雪身上越来越热。
燕飞度低下头去,便见那如雪般的少年面上生红晕,红唇微张,对着他喘着热气。
……是不是有点太活色生香了?
但燕飞度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便拉着寒江雪小心地离开了人群。
“江雪……你是不是开始发情了?”燕飞度小声问道。
“对啊!一刻钟前就开始了!”寒江雪十分爽朗地说。
燕飞度二话不说就抱起寒江雪,将这热得迷迷糊糊的少年郎送入了洞房。
同时还在洞房外布下数十道界阵,以免有人打扰。
红纱帐如红云落下,将那对新人笼在了婚床之上。
龙凤红烛在窗下烧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不,这香气像是在寒江雪身上传来的。
少年跪坐在床上,似是觉得热了,正要自己脱衣裳。
可那截裹住细腰的腰带有些难解,他便抬起头,眼眶含泪,求助般望着燕飞度。
“……这般楚楚可怜,是想让我帮你,还是欺负你?”
燕飞度缓缓伸出手,那指尖竟有些微颤。
寒江雪见着燕飞度解腰带,突然出声道。
“仙人,今晚之后,我就不叫你仙人了。”
燕飞度刚解开了那条束得极紧的腰带,抬起头时,便被少年温软地在脸上亲了亲。
“嗯……他们说应该叫夫君?”
“我这么唤你,你也这么唤我好不好?”
燕飞度口干舌燥:“好。”
寒江雪笑弯了眉眼,在烛火映照下,少年的长发已从红绸带中松脱了,长发如夜泉般蜿蜒在正红的床上。
寒江雪似是又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礼尚往来地给燕飞度解开束发的玉冠,一边看着燕飞度,一边亲着燕飞度的脸颊。
少年眼眸如星,唇染胭脂。
“仙人,仙人夫君……”寒江雪轻声呢喃。
燕飞度不知道这婚房里是不是烧了什么蜜合香,他觉得好似太甜了,但又想一直这么嗅闻下去。
红衣衬的少年的肌肤更为白皙,他抬手触碰时,都能刮出一点红痕来。
男子俯下身去,用手背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
绫罗衣,红高烛。
红云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