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无界相相生”,柏树仙翁却没说,只抬手驱赶眼前的小猫小兔。
“你们赶紧走,等消息就行!”
听了这话,寒江雪与折桂,香榛对望,然后两猫一兔都默契地去掀柏树仙翁垂在地上的衣摆。
“哎呀!你们这些坏崽,怎么扒拉人衣服哟!”
柏树仙翁粗声粗气地骂,寒江雪把头探入衣摆下,在那虬结缠绕的根须中看到了……好多猫!
“阿兄阿姐!你们果然在这里!”小兔子兴奋挥爪!
小猫和小兔一听到柏树仙翁说什么“哥哥姐姐已经回去了”,就知道它在说谎。
因为猫儿才不会这么听话!
一时间喵喵喵啾咪啾咪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听就是在光明正大地说坏话!
柏树仙翁无奈,和周围的大妖对看一眼,只能叹气。
“你们大哥大姐妖力强大,已经进去寻你们阿娘啦。要是你们也不肯走,就只能和他们一样,被我关在根须里,可不能趁机窜进去。”
寒江雪刚开口问:“阿娘在里边?”
好几只猫儿就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都要告诉寒江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柏树仙翁脑袋都要炸了,连忙摆手。
“我说!让我说!请让我先说!”
猫儿能让最沉默的仙翁也着急上火。
寒江雪便从柏树仙翁口中,得知了一段往事。
从前有一只狐妖,出生在凡间的一处荒废寺院,待得成年便返回族中,一心向佛。
只是它拜的佛不是如来,不是观音,而是在梦中拜得魔佛波旬为师。
佛祖愿割肉饲鹰。
波旬却以众生苦难为食。
一狐禅师为向佛师上奉,欲将人间渡往阿鼻地狱。
狐族最爱仿人,族中亦建有城池,与人类混居,这一狐禅师步步为营,成了那一城之主。
上任之后,一狐禅师就将自己的城炼化,自成一国,名为“无界相相生”。
误入此城者,虽肉身还在,却皆忘过往,仿佛新生投胎,拥有了别的身份记忆,在那城中尝遍七情六欲,世间八苦,纵然身死,灵魂依然不能脱出。
一狐禅师受此城苦难供奉,更是法力无边。
若不是万年前有一众大妖误入此城,坚守道心,不曾被洗去记忆,以大法力破了禅师之能,才救出一城苦难百姓,而那一狐禅师也被封印起来。
“这么多年来,这封印压在屠罗山下。而那封印了一狐禅师的大妖们,便有已经飞升的屠罗老祖和绿水湘妃等妖。”
“这看守一狐禅师的重任,一直由屠罗山的负责。”
“每隔千年,大妖们就要重新加固封印。只是这一次,在加固封印时,午时正阳最盛,地上灵气居然不足,让那禅师寻得机会就要破封而出!”
那时站在阵法附近的妖物们先是听到一阵耳语,那耳语非男非女,语气轻佻,却说着它们心中隐秘欲望,勾引着它们松开阵法,共赴极乐。
绿水湘妃站在阵法一角,最先察觉这阵法动静,当即恢复真身,那如山岳般巨大的蓝瞳白毛的猫儿抬起巨爪狠狠向阵法中心打去,一掌就将那要破封而出的狐狸头颅击碎!
【黄毛小儿,诵这魔音给谁听!休得猖狂!】
一声怒喝如金刚击钟,让维系阵法的诸位大妖心神一清。
然而此时封印能破一次,就能破第二次。
在他们脚下,已经隐约出现了属于城镇的阶梯。
无界相相生……已要出来了。
绿水湘妃望着那在阵法中重新黏合的狐狸头颅,这狐狸已有半身要出封印!
【你们退出去!设下界阵,别让这魔城蔓延!】
大妖莫敢不从,退去之时,只能看到白猫与那同样体型巨大的红狐撕咬在了一起!
半空中响起一狐禅师猖狂的笑声。
【诸位,众生皆苦,不如共坠阿鼻!】
而随后更响亮的则是绿水湘妃的怒骂。
【去你的————】
柏树仙翁长叹一声:“如今禅师破封而出,再造此城,已有许多妖精和路过的人类被吸了进去,我们不得已才造了界阵,阻隔内外。”
这些本是屠罗山隐秘,许多在屠罗山的小妖精都不知道一狐禅师的事。
可如今闹得这么大,还能隐瞒多久呢?
柏树仙翁低头望着眼前的小猫小兔子。
“知道了吧!不小心被吸进去就跟重新投胎一样,你们还想进去找阿娘,别说阿娘,你们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你们连湘妃的妖力恐怕都看不见!”
香榛和折桂面面相觑,以他们的妖力,恐怕一进去就什么都忘了,变成那魔城中芸芸众生的一员,过着被安排好的凄惨人生,贡献苦难给一狐禅师。
“那就在这等,又等什么呢?要是大哥大姐也忘了自己是谁呢?谁能救出阿娘?”香榛十分烦躁。
“若是大能联合起来,再次封印一狐禅师倒不难,难的是要寻到它在何处。你们阿娘自然是与一狐禅师在一处的,寻到你们阿娘,也能寻到禅师。”
柏树仙翁安抚道,指着天空。
“我们已派妖去请了神戒莲峰的大鹏鸟,它们修行正佛,不惧禅师魔音,双目能破一切虚妄,自可替我们寻到位置……”
只是话音刚落,天上骤然下了一场血雨。
柏树仙翁抬手替猫儿小兔阻了这血水,而几只生着金翅的大鹏鸟却从半空中重重落地,头颈分离,已是死了。
一名大妖已上了半空,擒住那杀了大鹏鸟的妖物。
这妖物原本应是一只白雀,现下却双目赤红,显然是入了魔。
“界阵再往五百里外开,一狐禅师的手已经能伸到这了。”
大妖不忍地杀了这只白雀,往五百里外奔去,再下界阵。
猫儿们都屏息地望着眼前一幕,若总是这般,神戒莲峰还能给出多少大鹏鸟?
那群和尚近年来已经闭峰,佛家大能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