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寒江雪来说,现在最挂在心上的事,不就是要出人头地,要变得很厉害,要成为大剑仙?
这怎么想不就是“要变得有出息”吗?
寒江雪悟了:我的剑道就是出息剑道!
片刻后,小兔子一路颓丧地回到厨房,自己的剑道叫那种名字,感觉很丢脸!
阿大阿二两只仓鼠正在厨房里看着盆栽里的生菜。
这几日它们都靠吃生菜度日,说实话,不如南瓜子。
“吱吱?”老大回来了!
寒江雪抬爪和小仓鼠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跳到水池边洗药盅。
水泼到池子里的声音格外响亮,周围只有落雪的声音,和小仓鼠偶尔发出的声响。
不知道各位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出关,或是从山下回来啊?
仙人还受着伤,独一个在这里,可真是太寂寞了。
不过,幸好有他啊!
寒江雪洗好了药盅,就又想去找燕飞度说话了。
前几日寒江雪还拘谨着,等能留下来之后,这撒娇精就按捺不住想要亲近人的本能了。
要不是害怕又把燕飞度撞出血,他估摸着已经给燕飞度来一套小兔捏肩,就跟给龟爷爷推拿一样的。
又或者问问仙人能不能给他梳毛毛,连睡觉他也想晒着阳光,在人看得见的地方睡呀。
听自己的兄姐来信,他们睡觉都是在主家的肚肚或者头顶睡的,这关系可真好啊!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寒江雪抬头看去,就见一具寄灵木偶走了进来。
寒江雪是见到寄灵木偶才知道这庭院里的大小事宜是谁干的。
洒扫,做饭,采买,换灵石,都是这些木偶在工作。
寒江雪坐在水池边,寄灵木偶拎起小兔,把他放到厨房的砧板上……好像不对,木偶停顿片刻,又把小兔放到了地上。
然后它就开始捞出水缸里的小鱼,开始剁小鱼,腌制,裹面衣。
等油锅里的油热了,就把小鱼放到锅里,滋啦一声,那些尾指大小的小鱼就在沸油里镀上了一层金黄。
寒江雪闻着味道就流口水了。
等那小鱼炸好,鱼皮酥脆,鱼肉鲜嫩,骨头也脆得能够入口抿碎时,木偶把小鱼捞了起来,整齐码在碟子上,再撒上一层细盐。
寒江雪咽口水,却见木偶弯下腰又把他拎起来,放在了厨房外的小桌上,连同那碟小鱼一起。
“啊?这是给我哒?”
小兔子受宠若惊,然后又见到那具木偶又热锅去……炒瓜子?
等两只小仓鼠也和他一样被拎到桌上,面前摆上了炒瓜子。
然后那具木偶就又咯咯哒哒地走了出去,在庭院里扫雪。
寒江雪抱着一只小鱼干嘎嘎吃着,旁边的阿大阿二已经把腮帮子都塞鼓了。
这具木偶竟是专门来照顾兔兔和小仓鼠来着。
是了,仙人既聘了狸奴,衣食住行是基本的。
可是……
“仙人不吃吗?”
小兔子嚼着喷香的鱼干,抬头望着天花板,虽说话本里仙人都是餐风饮露的,可是还是想和仙人一起吃呀。
游廊上又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正靠在窗边拿着烟杆的燕飞度,侧头看去,便见寒江雪带着阿大阿二,顶着小盘子站在门槛外。
怎么去而复返,是对剑道又有什么感悟了不成?
“仙人!今天的炸小鱼和炒瓜子特别好吃!您要不要一起尝尝?”
……原来是这个。
燕飞度没伤的时候,往日里大多是吃酒,且还要有弦歌曲乐相合,这才喝得下一些。
如今这小兔自来熟地问他要不要来一点,毛绒绒的兔脸上瞧不出一点见外的样子。
燕飞度摇了摇头,却见寒江雪好似全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外边的游廊上,和两只小仓鼠嘎吱嘎吱地吃起小鱼干和瓜子。
寒江雪还一边吃,一边和燕飞度说话。
“仙人仙人,外边的桃花怎么能在雪地里长出来呢?是术法吗?”
“嗯。”
“桃花真漂亮呀。”
这小兔子说着一些琐碎的话,竟像是怕燕飞度孤单,专程来陪他说话。
燕飞度听着寒江雪的话,抬眼看着远处。
楼阁建得高,便能看到庭院外的桃花,桃花一路向下延展,像是从半山腰落下的花瀑。
花瀑之下则是一条长河,因覆了霜雪,半江成冰。
在那冰上,似是有艘渔船顺流而下,渔船上有一老翁似是在垂钓。
这岂不正应了那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①”吗?
燕飞度单手支额,垂眸望着那背对他坐着的小兔子,嘴角不由微扬。
可不就是“寒江雪”吗?
寒江雪吃完了小鱼干,觉得有点咸,打算去楼下厨房拔点生菜清清口。
他回过头时,发现燕飞度已靠在榻上合上了眼。
寒江雪立刻竖起爪爪比在嘴边,示意两只仓鼠安静,谁知一转头,那两只仓鼠早就嗑完瓜子,肥肥地躺在盘子里呼呼睡着了。
寒江雪立刻把两个盘子叠好,将仓鼠们顶在头上,就悄悄地下了楼。
兔耳朵随风摇曳,寒江雪回到厨房之后,又拍拍在工作的木偶。
“我想要纸笔,可以给我吗?”
寄灵木偶没过多久就给寒江雪送来了纸笔。
寒江雪就把纸笔放在游廊上,自己站在纸上,两爪抱着毛笔,开始写信。
【阿娘,见信如晤。
我已经到桃花落啦,仙人没有收我为徒,却肯让我留下来,也肯教我剑法。
我觉得不能占便宜,就跟仙人说要干活,如今我就是桃花落聘的狸奴啦。
您是不是也很吃惊,没成想我居然能找到这样的主家?
嘿嘿,等我学成剑法,就更厉害啦!
您要是得空,也请来桃花落看看我。
仙人虽然初见时有点让我害怕,可实际上是个好人,会炸小鱼儿给我吃。
对啦,我这还有两只仓鼠,我们平日里一起种生菜。】
寒江雪把家书写好,随后就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