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打了老鼠,必须得叼到主家房门前炫耀一番。
但只有这么一只,寒江雪没这个脸。
小兔子踹着爪爪蹲在雪地里,无言望天。
难道他真命中注定没机会拜入桃花落?
“吱吱。”
小兔子耷拉的耳朵竖起来了!
寒江雪侧头向左边望去,现在已是深夜,除了落雪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鼠?老鼠?!还有老鼠!
寒江雪一溜烟往厨房奔去!
兔子脚急急在游廊上踩过,像是小樱桃滚落在地的声响。
最后寒江雪一个起跳,落在了厨房的窗边!
“吱吱——”
凄厉的叫声响起,寒江雪低头看去,却见两只银狐仓鼠闻声要逃,胖胖的脸颊却卡在了编织箩筐里,进退不得!
和寒江雪对视的那一秒,原本嘴巴塞得鼓鼓的小仓鼠们,手里的南瓜子都吓掉了。
“吱吱吱!”——老大!对不起老大!我们只是肚子太饿了,这才忍不住出来捡剩饭!
“吱!”——您就当我死了吧!
寒江雪抬爪挠头,一脸茫然地跳到地上,看着瑟瑟发抖的两小团子,终于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弄懂了是怎么回事。
原本阿大和阿二(两仓鼠的名字)自出生就住在这里,有一天鼠老大(就是被寒江雪做掉的那只)来了,鼠老大霸占了这里所有的食物,要是饿了连仓鼠也吃。
它们每天只能捡着鼠老大休息的空隙,出来捡点掉在地上的东西吃,然后就要立刻躲回自己的小窝里,战战兢兢地过一天。
现在鼠老大被寒江雪做掉,于是寒江雪成为了新任的兔老大。
寒江雪并没有想当这种老大。
“既然你们一直在这里,就是仙人烦恼的鼠患了?”
寒江雪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两只瑟瑟发抖的胆小仓鼠,两爪抱胸十分困扰。
猫妈妈从没教过怎么打仓鼠。
应该说每次阿娘说起仓鼠,就会从鼻孔里哼气,仓鼠也算是鼠吗?不敢扰人,吃点草叶种子就能活,平常还会去偷偷听教书先生上课学习礼义廉耻,还时常扶老妖精散步,这是什么良民!
显然是很瞧不上。
可是……既然仙人提了要求,寒江雪也不能不处理。
“种子不能再吃了。”寒江雪让它们把南瓜子都吐出来。
“吱吱?”老大,那我们吃什么?
寒江雪看着阿大和阿二纯良无知的豆豆眼,握紧了自己的小木剑。
燕飞度行气一周后,胸口积淤的闷痛缓解了不少。
虽距离伤势痊愈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今日也可踏出静室。
他记性向来很好,三日前与那小兔说过什么,三日后自然也记得。
只是那小兔应当已走了。
可当燕飞度推门而出,看到庭院里那死相狰狞凄惨的硕鼠时,竟也一时无言。
是那小兔做的?他还真能抓鼠?
燕飞度远远望了一眼,能看到硕鼠头上有创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庭院角落传来一点细碎的声响,燕飞度踱步而去,就在前方廊下看到一只穿着短打的小胖兔。
他袖子和裤脚都已卷起,弯着看不出来的腰,两只小爪正在侍弄一个盆栽。
而不远处则有两只银白仓鼠,正往那盆栽里倒水。
寒江雪嘿哟一下直起腰,拍了拍盆栽,认真地对阿大阿二说明。
“懂了吗?种子是要种的,要是实在饿,就先种生菜!屋里暖和,不怕长不出来,这生菜割一茬,过没多久又长一茬,可不能再偷吃东西啦!”
阿大阿二吱吱叫着,连连点头。
它们虽开了点灵智,但还未炼化喉间横骨,说不得话,但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
寒江雪话一停,像是听到了身后声响,就立刻回过头。
见着燕飞度,寒江雪整只兔都紧张了。
“仙人!我已经把老鼠都打死了!虽说只有一只……这两只是仓鼠,不是那种老鼠!不过我也教育过,让它们改过自新,以后就自己耕种吃饭,再也不会偷吃这里的南瓜子了!”
燕飞度心想,他好似也没那么小气,连个南瓜子都不让仓鼠吃。
见着寒江雪挺起那小小的胸膛,挡在那两只仓鼠面前,竟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若说这小兔不想拜师了,但却真的打死了一只老鼠,可现下又有漏网之鱼。
诚然,那两只仓鼠大约确实没做什么坏事,若是旁人大可将寒江雪借口送走,可燕飞度看着寒江雪这心善的模样,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
“如此,我还是不能收徒。”
寒江雪眼睛圆睁,心想难道真要他打死仓鼠不可?!
小兔的兔耳朵缓缓下垂,像是十分丧气,却又听燕飞度说道。
“可你既真捉到了老鼠,若想学些剑招,我可教你。”
寒江雪立时把持不住喜悦之情,兔儿脚狠狠一蹬,直直往燕飞度胸前扑去!
“仙人大恩大德……”
这感激的话语还没说完,寒江雪就见眼前飞溅了一片朱红。
燕飞度竟是当场被撞得吐了一口血,往后倒去。
寒江雪目瞪口呆:……我力气有这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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