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一直未有作声, 林祯不由得偏头侧目。
看见风迁月面上有几分难色。
察觉林祯的目光,风迁月随即也看过来。
于是他脸上为难就愈加清晰,林祯瞅着他的脸色, 很快地就猜到了原因, 她笑了下, 心里的焦急散去了不少,好笑地解释:“我知道你不会说话。”
风迁月茫然看她。
“所以我问的‘还好吗’不是询问旁人, 我是在问你。”小小乌龙让林祯不仅语调轻松不少,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恐怕身旁这个哑巴为难的就是这个, 他不会说话,又怎么告诉林祯救下那人的情况。
逼着哑巴说话, 可不就是作难人家吗!
风迁月豁然开朗,点了下脑袋。
“那就好。”林祯说:“下次别这么冲动。”
风迁月抿了抿唇,抿出林祯后半句话有责怪的意味。
说话间,已经到了柳岸村。林祯说完这句话就一头扎进屋里去问:“病者怎么样了?”
风迁月站在门前, 没有跟着走近。
而是抬眸看向屋内。
风迁月把林祯的责怪归咎于从山里救出的这人身上。
大抵是这人快死了,而医者仁心见不得这种事, 心情不佳迁怒他也能解释得通。
思及此,风迁月忽然担心起来。
若这人当真死了,他被赶走该如何是好。
被赶走了, 便听不到林祯的那些能直击他灵魂的教诲了。
不安。
他启唇:“烦。”
屋内的林祯并不知道外边这人比她还希望病人能活,屋里在熬药,尽管门窗都打开了, 空气里还是充斥着苦涩的药味。
病人躺在隔间的床榻上, 已经不省人事。
老人伏在床头在查看病人的情况, 取出针扎在病人的一些关键穴位上。
气体中毒的最重要的处理办法就是将病人移至新鲜空气处, 这一点不用张主任说, 老人已经吩咐少年去做了。
贺胥还没回来,张主任此时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着眼。
林祯小声去问张主任:“小钩没救错人吧?”
张主任点头:“就是他们跑出去的师兄。”
林祯又问:“主任,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人晕着,看不出来什么。”张主任紧紧盯着病人,声音压低着说:“皮肤和甲床都呈樱桃红色。”
那就还是怀疑一氧化碳中毒或者氰/化/物中毒,但光怀疑不行,手上没有检测的医疗设备,就只能从病人的其他症状来判断,不然就算贺胥带着药来了,没判断出病人的病情也不敢乱用药。
病人已经送回来一段时间了,但张主任知道的信息少之又少,林祯发现了不对劲,把音量压缩极限,问:“老郎中还是对我们有敌意吗?”
“是啊。”张主任想不明白,只好叹气,声音也一低再低,就怕前面的老郎中听见:“不让我们靠近,我稍微走近一些,他急得发抖,好像怕我会害了病人一样。”
林祯抿着张主任这话没吭声。
他们第一次来这屋子里的时候,老郎中对他们还有好脸色,但一听说他们是医修跟川剧变脸似的,立马翻脸。
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医修的敌意和不屑,现在还这么提防着他们,多半以前和医修有过不愉快的纠葛。
老郎中这么大岁数,张主任也是怕把老郎中急成脑溢血而不敢上前,只能在身后注视着。
不知道前因,林祯也不敢贸然去查看病人的情况。嗅到鼻尖的药味,她转身说:“主任,我去一趟。”
张主任忙问:“去哪?”
林祯:“看看药煎好没有。”
顺着气味,林祯来到屋子后面的小院,少年正在小院里煎药,一边拿着蒲扇扇火,一边抹着眼泪。
见到林祯来了,少年立马站起,抽噎着感谢:“多……多谢。”
“是我家护卫帮忙,不用与我道谢。”林祯摆摆手,看着灶上的药罐,问道:“熬了什么药?”
少年没有隐瞒,答道:“珍珠梅。”
林祯点点头。
珍珠梅有抗缺氧作用,大学操作课业上,给氰/化/物中毒的小白鼠腹腔注射珍珠梅浓缩水煎液,可以明显延长小鼠的存活时间。
她猜测魔障应该就是氰/化/物了,只是古人不知道氰/化/物,只知珍珠梅能延长魔障入体的病者性命。
但光靠这一点确定还太草率,林祯又问:“病者呼气时有异味吗?”
氰/化/物中毒的患者呼出的气味像臭鸡蛋味,但现在病人呼吸太微弱,屋里逼仄充满煮沸的珍珠梅气味,再加上老郎中不让她和张主任靠近病人,林祯只能来问少年了。
少年和病人必然有接触,有接触就有交流,只要有交流就会知道病人呼吸有没有味。
少年点头:“确实有。”
林祯立马又问:“你可知晓,你师兄中毒后的一段时日可有肌肤灼烧感,可是双眼肿胀,可畏光?可肢体不协?”
只要符合她说的这些病症,那基本上可以确定魔障就是氰/化/物,病人也是吸入氰/化/物中毒。
少年看着林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林祯着急,氰/化/物属于剧毒,病人中毒以来已经耽误这么多天,这一回还不知吸入多少,耽误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确实如您所说。”看出林祯焦急,少年终于吱声,他支吾着:“多谢你们将我师兄从山间带回,将来若有需要池一的地方,只管吩咐,池一绝无不应。只是诊治,还请……还请诸位医修莫要插手。”
林祯愣了下,想问一句‘为什么’,转念想到老郎中的敌意,她硬生生忍住了。
俗话说:医不叩门、道不轻传、师不顺路。
人家都直接说了‘莫要插手’,病人及家属不配合,医术再高那也治不好病!
“我们可以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