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扇门她一边穿裤子一边对他大讲特讲自己的大姨妈有多标准……
一切纷乱如麻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人。
阮芋能感觉到自己脸红得要滴血,她没法像处理那些她真正讨厌的人那样处理他。
她暂时面对不了,只想跑。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萧樾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但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阮芋微微侧过脸,鼻腔难以抑制地涌入那股惑人的淡香,她轻咬下唇,凶巴巴地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干嘛要叫温老师?姓温的人救了你全家吗……”
“那时候猜你可能会问我的名字,就瞎想了个。”萧樾说得坦然,“想着和你般配一点,所以姓温。”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但阮芋一下就懂了,她的名字常让人联想到出自《西厢记》的一句淫词艳曲——
软玉温香抱满怀。
想要与她般配,所以姓温。
竟然是这样……
阮芋透彻之后,反而比前一刻更慌乱,像淋了一场滚雷的春雨,全身枝叶都被打湿,无处不是潮潮漉漉、惶惶撞撞。
“变态。”她的家乡话脱口而出,“死白目,工三小,里诶最忙来擦小哇无!”
萧樾并不能听懂,见她又要走,忍不住伸手去捞:
“等一下……”
阮芋收紧胳膊避开,像有鬼在身后追似的,头也不回就往下跑:
“别和我说话,也别跟着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
远方晚霞浓艳如血,阮芋跑到喷泉广场上,回头见身后不再有人跟随,紧绷的胸腔才松弛下来,放肆地喘了两口气。
宿舍里,许帆和乔羽真都无心学习,净等她消息。
阮芋推门进去,什么也不说,衣服也不换,蹬了鞋就往床上爬,卷起被子包住脸,鸵鸟似的趴着,一动不动像是想把自己闷死。
瞧这情况,许帆她们也用不着问啥了,结果昭然若揭。
就这么从五点多趴到快七点,晚自习要开始了,许帆怕阮芋睡着,拿支笔敲了敲她床沿,金属质地的床架发出清脆的锵锵声,阮芋“唔”的应一声,表示自己没有睡觉。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说不上是羞的还是气的,她身体像发高烧,几乎要捂出汗来。
再也不想理他了。
阮芋抓着手机,倏然发觉,她跑走的这一个多小时,消息列表安静如鸡,他也根本没来搭理她。
萧樾这种大爷,天性冷漠自我,就算一开始愿意哄她几句,只要她多闹两下,他的耐心应该很快就消磨完,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反感她了。
反感就反感吧。
比谁脾气差,阮芋从没有输过。
她终于掀开被子下了床,三下五除二收好书包,出门上晚自习。
宿舍走廊上人流熙熙攘攘,向外望去天空浓黑暗淡,校道路灯照出一片摇晃的叶影,一如每个平静安宁的上学路上,阮芋的心情却很不安静,顺着人潮走出宿舍大门,太多声音混响在耳中,她不由得想起下午那片如火的残阳,愈演愈烈,将千丝万缕的联系烧成灰烬。她不以为意地想,就这样吧,最好拽到底,最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结果抬眼就被一条清瘦修长的胳膊拦住。
这里是女生宿舍楼下,出门转弯不过十米,萧樾像尊门神似的在路灯下面等了不知道多久,暗淡的冷光落在他脸上,将锋利清俊的五官照得影影绰绰,半数以上的女生目光都集结在他身上,还有一半佯装无意地经过,余光却也装了雷达似的不住地朝他那边扫。
那抹纤瘦娇俏的身影甫一出现,他就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阮芋前一秒还在畅想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下一秒就被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萧大校草吓得不轻。
他说:“我们谈谈。”
阮芋总算想起来,萧樾这人并不是所有事都敷衍漠然,他想办到的事情一定会去办,而且做法直接又干脆,从校运会那会儿就是这样,同时他还有充足的韧性,看起来并不是天生的,更像是后天被她磨出来的,他在她面前总是能屈能伸,进可Bking退可柔弱,阮芋真怕他大庭广众的突然冒出一句“我错了请你原谅”之类的疯话,于是她装作以为萧樾认错人的模样,朝他潇洒地挥了两下手:
“你说什么呢?晚自习快开始了,别站在这里啦。”
众目睽睽之下,萧樾自然不能与她发生肢体接触,她不愿意谈,他便没辙。
其实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这个守在女生宿舍楼下拦路堵人的行为算得上盲目。
尽管盲目,却不能不做。
大概男生心底都有一种狩猎和进攻的心理,女孩子愿不愿意接受是另一回事,他的态度必须摆在这儿,足够醒目,足够明朗,人尽皆知也无妨。
阮芋顺势拉着舍友赶紧跑路。
乔羽真很不厚道地说:“我发誓我是站在芋仔这边的,但是刚才真的被帅到了有没有,他好直接啊,咱们楼栋所有女生都看到了吧?”
一边说一边回头瞟向身后,即便人潮汹涌,萧樾依然是鹤立鸡群的那个,一晃眼过去必定第一个看见他。
阮芋也扭头侦查了片刻。萧樾尽管性格欠揍,朋友倒是不少,才走几步路,身边便围过来三四个男生与他勾肩搭背。一切趋于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只是平平常常地走在上学路上,奔赴平平常常的晚自习。
专注学习的时候阮芋会忘记很多事儿,她的复习节奏并没有受到这一串离奇遭遇的影响。
但只要合上课本,她脑海中要不冒出发给温老师的萧樾冲浪照,要不想起对温老师说的“蹲太久腿麻了,屁股也有点冷”,要不传来萧樾那句清磁低沉的“想着和你般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