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诶……”
酉时(17点),当常乐坊官学放学,李定国也和大部分学子一起回家。
走到校门口,一个身着蓝色布衣,手上拿着扫把和簸箕的妇人在学校门口眺望,李定国身边的一个少年郎见状也笑着迎了上去。
在强调忠孝的这个时代,不会有人敢于回避自己母亲,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只会遭受唾弃。
“伯母好,张定安,你不和我们走了?”
“不走了,我娘得酉时四刻才能放工。”
李定国身边的人叫嚷着,少年郎也笑着回应,挥手示意明天见。
随后,不等其它人挽留,他就和自家母亲离开了。
李定国这个时候也去兵马司的岗亭旁边,从那只有十几辆的自行车里推出了一辆。
等他回到同学身边时,那个叫张定安的少年郎已经和他母亲远去,而其它人见李定国弄好了,也继续走向了回家的道路。
李定国得走到东城的大道上,然后前往百王坊,如果没有同学他是可以骑车的,不过他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同学暑假都去做了什么。
“听说张定安的父亲是齐王殿下第一次北伐战争时的一名骑兵,后来伤残退役,现在在兵马司做伍长。”
“那他娘亲还做环卫工?”
“伍长也就一年好像是三十两银子的俸禄,不过张定安家有六个兄弟姐妹,他娘亲做个环卫工,一年俸禄也接近四两呢,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听说好多城外的人都来了京城里做环卫工。”
“有环卫工也好,你看现在京城的街道多干净。”
“那不是因为罚钱法的厉害么?听说最近有出了规矩,随意大小便都得罚十文钱了。”
“这个也就一些孩童和懒汉会做吧?”
“管他的,反正我们又不做。”
“哈哈哈哈……”
少年郎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李定国就这样安静的推着自行车走在旁边。
他看了看街道,确实很干净,比起曾经京城南城那动不动就有马粪和污垢的路面比,现在北京四城的水泥路可以说整洁太多了。
道路两边都有排水沟,排水沟上架着石质的水漏,整洁的水泥路上用台阶来区分人行道和马路,不过马路上奔走的马车却很少了,大多都是自行车和三轮自行车。
比起需要吃喝拉撒的马匹,抹一把链条油就能走几个月的自行车更能得到百姓的钟爱。
李定国他们走了许久,人也越走越少,走到最后只剩下了李定国和另一个少年郎。
不过当他们走到一条标记着“常乐坊第一弄”的辅路时,这少年郎也对李定国挥手道:
“我到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李定国挥手与对方告别,瞧着对方离开后,这才跨身上了自行车,随后向着百王坊赶去。
他骑的并不快,或者说这个时代没有变速器的自行车也根本骑不了多快。
他从常乐坊的辅路骑到了东城的主干道上,在这个没有电力的时代,十字路口主要靠着一个个巧妙的小机关。
例如此刻,拦在李定国面前的是一排排从地面突然立起的红色小木牌。
沿着红色木牌的尽头,李定国看到了一个手握档把的人。
木牌连接着一个埋在马路口的木棍里,木牌平时倒在马路的凹槽中,而每个十字路口都有两个负责抬起它们的兵马司士卒。
他们就负责端着一个马札坐在拐角,然后瞧准了手上的怀表,在时间到了之后,吹响刺耳的木哨,然后把木棍的档把抬起来,再踩住一个翘板,不让木牌倒下。
如此一分钟后,他们就可以吹哨,随后松开翘板,木牌也就倒下了,但同时也要抬起另一边的木牌。
这样的木牌并不重,虽说抬起的时候有些吃力,但抬起来之后就很轻松了。
这看似枯燥的活计,对于许多兵马司的士卒来说,却是一个清闲的工作。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岗亭,而按照兵马司的规矩,每半个时辰,附近巡逻的兵马司队伍就会经过路口,然后换班。
这种木牌对于马车来说无法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对于自行车和三轮车来说就有点危险了。
不过,朱由检制定的新版《大明律》里早就写明了责任,谁冲撞木牌,谁全责,因为大明在每个三岔路和十字路口都安排了两名吹哨的士卒,哪怕一人没吹,另一人也会吹哨。
哨声在小小的路口十分刺耳,不存在听不到的可能,只要哨声响起,所有人就不能再继续前进了,除非已经半个身子越过凹槽的车辆。
当然,如果真的有两个士卒都没吹木哨,那一经举报,举报人会得到一百文的赔偿,士卒会被扣除一百文。
对于眼下的大明交通来说,这已经是比较灵活的规矩了,并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