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田地可以发,但也是上京城和兴京城、斡朵伦城的田地。
想到这里,朱由检对曹变蛟说道:
“刘兴祚(刘爱塔)几人暂时休息,他们麾下兵马和家卷,等待战事结束后迁移斡朵伦城,每户发熟地三十亩,算是拨乱反正的奖励。”
“是!”曹变蛟应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关外每户发三十亩并不算多,因为太冷,亩产低,顶多养得活七八个人罢了。
斡朵伦城太遥远,迁移关内汉人,肯定没有人愿意去,除了汉四营和北山女真人,没有人会愿意开发当地。
齐王殿下这也算合理利用这群人了,说是发熟地,但说不好听,也就是半流放。
“北山的军队暂时在当地休整,等待南部上京城攻破后,编练奴儿干军队为三营,归入东军都督府后,上直撤回战区。”
朱由检吩咐着,并对孙守法询问道:
“兴京城和辉发城都攻破了吗?”
“外城和内城都攻破了,斡朵伦城和其它城也被尤世功总兵攻破。”孙守法闻言作揖:
“现在建虏只剩下上京城、兴京城和辉发城三座城池,战兵恐怕已经不足一万了。”
北方打的如火如荼,南边自然也不差。
黄台吉带走的本来就是主力,剩下的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兵卒。
现在除了被明军主力炮击的三座主要城池外,金国所有城池都已经沦陷。
对于朱由检来说,只要他一声令下,大军就可以短兵攻城,朝夕之间,金国覆灭。
想到这里,朱由检看向了远处地平线线上那被打成废墟的上京城,如释重负的下令:
“传令各部,总攻吧……”
“是!”听到齐王殿下终于同意短兵总攻,孙守法和四周所有将领都激动地作揖回应。
很快,孙守法他们开始调动大军,而这一幕也被上京城的金军看到了。
一个月的时间,三十天,每天遭受十几万斤石弹的炮击,上京城早就成了废墟。
外城、内城纷纷垮塌,仅存的金军不足两千人,他们依托不足一里的皇城死守,肉体早已疲惫不堪。
“呜呜——”
一千七八百人靠在被打得破破烂烂的皇城根假寐,当明军的号角声响起,他们以为号角声随后跟来的会是火炮声,然而并没有。
“啊!
!”
忽的,一声让人听了发毛的惨叫声响起,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去,却只看到了负责监察明军动向的一名四旬金军发了疯般的撞墙。
“老富察你在干吗?!”
一群金军看得这名老兵用头发疯撞墙,连忙上去拉拽阻止他,然而被拉拽后,这老兵却颤抖着手指着城墙外,声音沙哑:“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外城的废墟堆上,三十几个高两丈木桩被明军竖起,木桩下还有百来个明军在拉拽一具具尸体挂上木桩。
数百步的距离让他们看不清被拉拽的人是谁,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只有金军将领才穿得起的甲胃时,他们的精神崩溃了。
“输了……”
“输了吗……”
“真的输了……”
对于金军老卒们来说,忍受着肉体疲惫死守一个月的原因就是为了子孙能突围。
然而,当一具具金军将领尸体被挂起的时候,他们的希望破碎了……
“哈哈哈哈!
!”
一时间,有的人崩溃哭泣,有的人脑中一片空白,而有的人则是放声大笑。
明军将黄台吉等人的尸体都挂了起来,并且生怕金军看不到,还给尸体挂上了白布,布上用汉字和蒙文写上了尸体的名字。
“噔——”
当老迈垂死的扈尔汉用千里镜看到这三十余具尸体的时候,他手中的千里镜脱手掉在了城墙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多铎……”
一个个名字在他的呢喃中与尸体对照,尸体被北方的大风吹得四下摇晃,扈尔汉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要怎么缓解此刻自己的情绪。
还有必要死守吗?
没有必要了……黄台吉都死了,北狩的突围队伍也不用多说。
想到这里,扈尔汉脱下了铁胃,摇摇晃晃的向着皇宫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知道突围失败的金军士卒在发疯似地宣泄。
有的人在磨刀,企图冲出城去和明军厮杀,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拉一个垫背的。
还有的人已经崩溃,挥刀自刎,尸体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过道路,被扈尔汉踩到。
那带血的脚印走出数步,直到扈尔汉走进金国正殿前才被消磨殆尽。
扈尔汉看向了正殿上坐着的努尔哈赤,然而此时的努尔哈赤脸上已经长满了不正常的斑点。
若是旁人看到此刻的努尔哈赤,恐怕会认为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是扈尔汉吗……”
听到脚步声,努尔哈赤那好似行尸走肉的身体动了动,艰难的抬起了头,他的双目浑浊,居然有些看不清来人。
“是我……大汗……”
扈尔汉恍忽着走上前,看着努力昂着头,但是却看不到自己来到跟前的努尔哈赤,扈尔汉鼻头一酸。
此刻的努尔哈赤就好像是狮群里老迈的狮王,哪怕残废也在为金国做着努力。
“你来了啊……”努尔哈赤松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一丝笑意,虚弱着开口:
“我刚才……好像梦到黄台吉他们突围成功了……”
“……”听到努尔哈赤的话,扈尔汉沉默着没有开口,而努尔哈赤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一个月以来,努尔哈赤几乎每天都梦到了黄台吉他们突围成功,每当这个时候,扈尔汉都会强行振作,带着笑意说:“这是当然的……”
然而,此刻扈尔汉没有回应努尔哈赤的这句话,而努尔哈赤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