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能平静。”
“直至见到它,下官才知道,殿下为何要执意修建铁路。”
毕自严发自内心的作揖,以回礼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平静。
得益于西学东渐和晚明开放的风气,作为士大夫阶级的毕自严对火车只有感叹,并没有晚清那种官员都惊呼火车为怪物的骚操作。
或许有火车是大明自己建造的,而晚清火车是外国人建造的原因,但总的来说,汉家朝廷的士大夫阶级,总体来说还是开放的。
对于毕自严的感叹,朱由检表示很欣慰。
“火车利国利民,不仅利于朝廷控制边疆和偏远省份,也利于商业贸易。”
“等日后户口本和身份证普及,朝廷也就可以开放路引,让百姓自由出入各省了。”
朱由检的话让毕自严连连点头,对此,朱由检不免又说了一些火车的好处,直到两刻钟后,他才放毕自严离去。
倒是毕自严在走出朱由检住所后,他看了一眼用水泥浇灌而成的工业区水泥墙。
钢筋水泥构成的水泥墙高四丈,周长二十里,圈住了上万亩土地。
那轰鸣的声音代表了它的不简单,而据毕自严所知,上一个守备如此森严的地方,是五里外的军备院。
也就是说,这城内的东西,和军备院里的东西一个级别,而这样的城池,目前在建的还有五个……
想到这里,毕自严转身离去。
他乘坐上那使用了天然橡胶的四轮马车,在兵马司一队士卒的拱卫下,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道路。
这道路采用了府道的标准,因此马车走的很稳,没有太大的摇晃感。
车队行了两刻钟左右,随后便听到了热火朝天的干活声。
毕自严看向马车窗外,能很清晰的看清楚工地上干活民夫的面孔。
他们在火车轨道上,挥舞铁锤,挥洒汗水,只为挣取那三十文一日的工钱。
三十文很多,它能买十斤米,又或者一斤羊肉,两只鸡鸭。
三十文也很少,它只能在京城路边普通店铺吃一碗饭菜,只能在冰饮店铺前买三杯酸梅汤,只能买二两贡米。
毕自严看着他们的时候不免在想,如自己这种,每年俸禄二千两银子的数量,或许是自己眼前这上百民夫联手不眠不休两年才能赚到的银子。
二千两银子……
多么庞大的一笔俸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的人不满。
如那些生活在偏远地区,一日工钱不足十文的百姓,恐怕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一个人要怎样才能花完二千两银子的年俸……
如果不是齐王殿下宵衣旰食,积极筹措钱粮赈灾,恐怕这些百姓根本撑不过那三年大旱,早已化做了一具枯骨。
“唉……”
长叹一声,毕自严不忍再看那些民夫,将车窗缓缓合上……
“百姓有工做,吾心甚慰…”
在毕自严拉上车窗的时候,带着众多随行南下的朱由校也打开了窗户,对正在劳作的民夫们发出了感叹。
“全赖万岁您掌舵天下,这才让百姓有工做,官员有俸禄,农人有饭吃……”
三丈六马的六轮马车上,魏忠贤跪在如小宫殿的马车内,对朱由校谄言献媚。
“还是多亏了弟弟。”朱由校被魏忠贤夸得很高兴,但并没有丧失自我。
他虽然觉得自己的作用很大,但主要还是自家弟弟筹谋得体。
“算起来国朝三年未有一起民变,恐怕也是多亏了殿下和万岁通力合作,兄弟齐心所致。”
魏忠贤作为拍马屁的能手,自然知道要怎么讨皇帝喜欢。
他知道自己夸了皇帝后,皇帝会提及齐王,但他还是夸了。
说到底,他毕竟是奴婢,只有奴婢夸自己主人的,哪有夸别人的?
得先夸主人,然后再顺着主人的话去夸别人,这才是主次之道。
“呵呵……”
果然,听到魏忠贤的话,朱由校十分受用。
他看着窗外的民夫们,胸中不免豪气横生:
“古往今来,皇家如我兄弟二人这般兄友弟恭者,怕是千万古难见”
“如万岁这般英明的皇帝,如殿下那般出将入相的亲王,确实千万古难得见一面。”魏忠贤附和着。
“如他们这些百姓,每年闲暇休息,只做十个月,恐怕也能赚取八九两银子吧。”
朱由校饶有兴致的转身询问车内人,但所有奴婢都闭着嘴不敢回答。
“这是自然的,眼下天启盛世,只要肯卖些劳力,一个人一年便是十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魏忠贤笑着说,而一些奴婢听闻,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这不知民间疾苦的对话中,时辰已经黄昏,民夫们都在领着工钱。
与他们口中的丰功伟业,人均十两相比,民夫们手上到手的那一小吊的三十文铜钱显得格外讽刺。
“干完了下个月,枕木就铺设到密云了,估计等铺设到密云,你我也得回家了。”
“想这么多干嘛?一年能干两个半月也不错了,好歹能攒二两银子。”
两个民夫的对话让人唏嘘,与魏忠贤口中,只要愿意出卖劳力就能年入十两的话不同,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一百三十万人口的北京城,需要的劳力只有十余万,而放眼七百多万人的北直隶,其用工需求也不过五六十万人罢了。
相比较二百多万的成年男丁,这点需求只能让少部分人过得滋润,大部分人还是该种田种田,守着家里那几亩薄田,赚那一年才能赚一次的二三两银子。
况且,即便有工做,却也不是每份工都能有三十文一天的待遇。
大部分的工,基本还是十五文到二十文左右。
魏忠贤口中的十两银子,是这些人忙碌两三年才能赚到的“年收入”。
可是这有如何呢?
魏忠贤又何尝不知民间情况?他正是因为当年寻不到工,还不了赌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