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了,他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叩在桌上,带着几分怒气反讽:
“衙门要是没了钱粮,可以和我们商量,我等家中虽然贫苦,但接济接济府衙还是没有问题的。”
话里有话,李贡生这话里,明显是把四川的官员当做了自家奴仆,一副施舍的语气。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孙传庭背后有齐王和皇帝撑腰,他们根本就不会对孙传庭那么客气。
什么西军四川总督?什么十七省巡抚?什么四川布政使?
说白了、也不还是得仰仗他们士绅才能收到赋税?
要撕破脸皮,那就秋税田赋就别收了。
“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希望府衙能宽限我等一些时日。”
李贡生没有再反讽了,而是整理了一下衣冠:
“朝廷那边,我等还是有一些人的,届时他们会集体上疏,不会让孙巡抚为难。”
如果是前面那句话是让孙传庭认清地位,赋税推后是让孙传庭认清需求,那么李贡生眼下这句话就是告诉孙传庭“他们背后也是有人的”。
他们并不是缺了孙传庭就不行,而是觉得直接找你孙传庭最方便罢了。
你如果办不了事情,那大家也就没有好谈的了。
气氛一时凝固,孙传庭忍着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平澹开口:
“赋税不能推后,军屯田要如数还回,且必须在秋收前,至于衙门的钱粮不足,我会向朝廷申请调拨,这事情就不必你们操心了……”
“彭——”
李贡生听到孙传庭油盐不进的话,瞬间拍桉,阴沉着脸质问:
“孙巡抚是要与民争利?不给百姓一条活路了?”
“不给百姓活路的不是我,是谁你们心里自有定数。”孙传庭自顾自倒酒,而李贡生等人闻言当即站了起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四川的事情我们会上疏朝中官员,让他们来裁定到底怎么做。”
说罢、李贡生等人转身就要离开会厅,但这时从院中影壁背后响起了甲胃声。
两队西军拱卫营从影壁背后齐步小跑而出,将院子围了起来。
“你想干嘛?!”李贡生下意识看向孙传庭,而孙传庭却忍着怒气自顾自吞下一口烈酒:“问得好……”
“孙传庭我告诉你!我是万历年间神宗皇帝钦点的贡……”
李贡生口中的“贡”字还没说完,周幕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拔出短刀便割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出,溅了王举人和张贡生等人一身,院落两侧的西军拱卫营也纷纷拔刀,冲入席间乱砍。
会厅内的士绅企图反抗,却被周幕僚带着先前端菜的小厮挥刀砍翻在地。
桌上的饭菜溅了血,一个士绅血液飞溅,撒了孙传庭半张脸,他却眼睛不眨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提及自己是哪个皇帝钦点的贡生、举人了,所有人都四下乱跑,躲避刀兵。
有的钻到桌下,被人抓住腿拖出来乱刀砍死,有的企图跳墙,被人举起弓箭当场射死。
成都一府士绅,大半没于此。
匆匆赶来的吴有性瞧见这一幕,连忙跑进会厅内。
看着半张脸染血的孙传庭,他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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