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前吏部尚书崔呈秀,乘衅纵害,祸加忠良、虐流百姓,纵容门吏,贪赃枉法……”
“今四司共审查实,朕痛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门吏……”
“然朕宽慰,又念其劳务国朝,特赐流放免死,发配南州……”
腊月初九,在锦衣卫和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共同稽查下,涉及扇动燕山官员的大小官吏两千七百余人被缉拿审判。
最终的结果却并不是处死,而是选择将这两千七百余人联合其三族亲卷,尽数发配南州之地。
不得不说,这样的审判已经算是轻的了,按照四司给他们审判的罪刑,至少要株连三族。
这样的审判,谁都知道是皇帝在给魏忠贤面子,而皇帝给面子,自然是绕不开齐王,因此可以说是皇帝和齐王共同看在魏忠贤这家奴的面子上,饶了崔呈秀等人性命。
不过,皇帝给魏忠贤面子不奇怪,但齐王会给魏忠贤面子就有些诡异了。
冯栓、姚宗文等人都十分好奇,为什么朱由检会放过崔呈秀等人,而他们在各种猜想的时候,朱由检却拿着一本账本,笑得合不拢嘴。
【阉、浙二党牵连官吏两千七百五十二人,三族亲卷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七人,厘清隐户三十二万四千余口】
【四司核查,抄田亩五百三十七万三千余亩,府邸一百余座,宅院两千余处,金二十一万三千余两,银九百三十二万四千余两,铜钱十数万万,奇珍异宝……】
“没白养他们这么些年,四年时间居然能贪这么多!”
腊月的清晨,寒风带着大雪呼呼刮面,凉意依旧渗人。
只是看着手中的文册,在乡野道路上的朱由检,止不住的发笑。
在他的身后,是近千天策卫的骑兵,以及两辆显眼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大一小,稍小一点的马车窗户上,两个小脑袋伸了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四周和地面。
或许有人看见二人的举动,会好奇地面有什么好看的,但若是这个时代的人看到地面,恐怕会瞪大眼睛,好奇的上前摸索。
出现在队伍脚下的,赫然是一条只有十九世纪中晚期才能看到的近现代水泥路。
朱由检合上奏疏,转身看向了自己眼前的车队和水泥路,心里由衷的感叹。
这或许是他自穿越以来,八年时间里,所做成的第一件让大明民生进入近代的事情。
“京津府道”这是大明第一条公路,宽两丈,长二百五十四里,整体用水泥和砂石、生铁铺设而成。
水、水泥、砂石、石子的配合比为五比十比十八比三十六,一些路段使用了生铁在水平方向设置连接杆,整体强度勉强达到了后世c20左右的强度,足够使用三十年。
当然,这里的三十年是对应后世的标准,但在只有马车和畜力的这个时代,或许这条路能使用上百年也说不定。
至于为什么朱由检会记得这么清楚,这还得靠前世扶贫时为村里修建第一条水泥路时的经验。
村里没有足够资金请人,所有只有村民手把手的来忙和,而朱由检这种人自然是看不过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忙碌的,自然也会帮忙。
加上谈下项目时,他特意了解了一下混凝土铺设路面的等级,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承恩!这条路的造价和户部给出的造价,差了多少?”
朱由检望着这条道路,心里倍感骄傲的同时,也不由询问起了王承恩,而不等王承恩回答,一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全长二百五十四里,宽两丈,户部给出的造价是每里四百两,经过吾改进过后,便只需要三百六十两了。”
“因此,此路建设下来,一共花了朝廷九万一千四百四十两银子。”
自豪的声音响起,而朱由检转身看去,赫然是“昂首挺胸”的朱由校。
见到对方,朱由检露出笑容道:“倒是忘了哥哥才是这路的总设计师了。”
“总设计师?”朱由校挑了挑眉:“这称呼不错。”
说着,朱由校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背着手很是自豪的点头道:
“这种路不错,坐着马车也不颠簸,一个时辰居然能跑六十里,若是我大明都用上这种道路,那兵马调动起来倒是轻松多了。”
“呵呵……”朱由检闻言苦笑,随后才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哥哥别忘了,只是这一条路,就用光了北直隶近一年的水泥储量。”
说起水泥储量,朱由检也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是不想让大明百姓在水泥场工作的,因为粉尘环境工作下会减少寿命,并且会患有尘肺病。
因此,水泥场一般是使用囚犯和罪犯来进行生产。
这在南方倒是还不错,毕竟旧港、交趾地区有数百万“罪犯”,其中有四分之一参与水泥场的劳改,轻轻松松的就能年产出一千二百余万石水泥,足够铺设近三千七百里道路。
可水泥场到了北方就有点不太行了,因为大明还需要开拓,因此除了早前俘虏的套虏囚犯,以及触犯《大明律》必死的囚犯外,在北方并没有多少人可以供大明作为劳工使用。
从天启六年到眼下,北方的水泥场只建立起三百七十二个,平均每个工场有五百囚犯,年产二百六十余万石。
其中有近二分之一的产量在北直隶,而北直隶积攒一年的一百三十几万石水泥,都砸在了这条水泥路上。
换算过来,大明的水泥年产量达到了一百三十万吨,差不多是一九二十六年美国十四分之一的产量。
只是,这种换算方法其实并不代表什么。
因为大明能保持这样的产量,是建立在有大量牵扯囚犯劳作的情况下,是建立在有一百二十多万人共同劳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