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砰砰砰!
”
三月中旬的蒙古高原清风怡人,骑铳声和不断的坠马声形成了一首悦耳的古曲。
明蒙两军塘骑在哈剌温山脉中部西麓的草原上不断碰撞,或者说奔袭。
“吁……”
当一队蒙古塘骑被解决,明军塘骑的小旗官勒马,随后指挥道:
“收割首级,向中军汇报军情!”
“是!”塘骑闻言,当即策马奔走三骑南下,而当他们经过了八个时辰的奔袭后,他们总算见到了驻扎在哈剌温山脉西麓广袤平原上的一个营垒。
一名名塘骑与他们一起进入大营,随后将已知的情报汇报负责管理塘骑的千户,最后由这名千户穿过层层守卫,来到了营垒之中最中心的大帐门口。
“殿下!前方塘骑回禀,虎蹲兔及其兵马已经北逃二百里开外。”
“知道了,告诉将士们好好休息吧。”
营帐内传来朱由检的声音,而千户也作揖应下后起身离去。
倒是在营帐内,朱由检站在一个简易的东北沙盘面前,身后是满桂、赛罕、孙守法、曹勐等数人。
朱由检用手丈量了一下距离,随后才开口说道:
“我军已经出塞一千二百余里,补给线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步卒没有必要再往北了。”
“殿下、从这里再往北八百里就是捕鱼儿海,何不直接打到捕鱼儿海,在捕鱼儿海建城呢?”曹勐作揖请示。
不过不用朱由检开口,满桂就直接说道:
“近三十万民夫,维持大军北上一千二百里已经不错了,况且此战的目标是科尔沁诸部。”
“从此地前往科尔沁诸部还需要翻越哈剌温山脉,走中段奇袭他们,距离接近八百里。”
“眼下步卒停下或者撤返,才能维持四骑卫的补给,让四骑卫突袭科尔沁诸部。”
满桂的话一说出来,曹勐就闭上了嘴巴,而朱由检也看了看沙盘上的地形,随意开口道:
“这沿途走来,一路的所有你们都看到了,我准备在我们和虎蹲兔交手的地方筑城一座,另外在答喇海子西北筑城一座。”
“另外再哈剌温山东南麓筑城一座,也就是筑城三座,迁移北方五省犯事罪犯及其家人前来筑城定居。”
朱由检所选的三个地方,分别是后世的锡林浩特、多伦县、赤峰三地。
只要这三地设府县成功,那么北直隶的安全就有所保障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又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并开口说道:
“今天已经是三月十四了,明天估计熊廷弼他们就会北上。”
“八百里路程,按照这几日我们每日行军六十里来看,最少需要十三日的时间。”
“以防建虏支援科尔沁,满桂你准备调动四步卫的骑兵来保护辎重线,另外我会带走二百门五斤燕山大将军炮。”
朱由检说着,而满桂等人也纷纷应下。
“四骑卫明日出塞,你们准备准备吧。”
说罢、朱由检将黄花梨木棍收了起来,而满桂等人也纷纷作揖退出了军帐。
在他们退出军帐的同时,朱由检回到了主位上,看向了主位桌桉上的一份军情。
这是陆文昭让人送来的军情,而这里面的军情关于的不是北方的,而是关于南方两淮事情的。
陆文昭把关于朱由校和魏忠贤怎么处理两淮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在书信中说明了他们并不知道杨寰在两淮干的事情。
杨寰在两淮盐商的所作所为,与东林和五党想的不一样,并不是崔呈秀和魏忠贤让做的。
崔呈秀给杨寰的命令是把盐商看管起来就好,而真正让杨寰把两淮盐商饿个半死的,是朱由检本人……
他之所以没让杨寰把两淮盐商搞死,自然也是为了废物利用,同时加大闽浙盐茶两商对五党的压力。
两淮盐商三十余家,牵扯近六千人,六千人迁移到旧港可是能开垦不少耕地了。
另外从眼下来看闽浙的商贾确实对五党增加了不少压力,毕竟如果不救下两淮盐商,说不定日后朝廷动闽浙的时候,也没有人救他们。
他们在给朝堂上的五党官员施压,而五党官员又迫于政治局面而无法反对魏忠贤。
这么一来,双方中间就产生了一道间隙,这道间隙只要利用得当就会慢慢扩大。
只要切断了闽浙商贾和官员的联系,再单独收拾他们任意一方就轻松许多了。
就姚宗文这群人还想和他玩手段,简直是自寻死路,倒是方从哲……
朱由检眯了眯眼睛,想到估计已经返回京城的方从哲,思考了一下这老东西还能不能重返政坛。
不过仔细想想,哪怕他想重返政坛也不可能了,五党现在式微,只要压制住他们,时间就会把他们慢慢解决。
随着诸多燕山学子的毕业,新的守旧派和革新派的碰撞也会展开。
大明始终要变的,君主专制制度在中原王朝,只适合封建时代,而无法适应工业时代。
要想维持君主体系,只能从君主专制制度转变为君主共和制度和君主立宪制度。
这并不是说工业时代就无法施行君主专制制度,而是大明和汉人、中原体系无法在工业时代适合君主专制。
朱由检很清楚、他的革新,虽然能让大明进入工业时代,但同时也会制造出君主专制和工业时代的矛盾。
他不是神,而一种制度也不可能在每个时代都适用。
眼下的中原体系在继续是汉人统治者的情况下,到底什么制度更适合十七世纪的大明,没有人能给他答桉。
后世的体系确定,是在清末的君主专制、君主立宪、民主制、共和制多番上演之后,发现这些制度都不可行,才开始走向了确定的制度。
但是在这个时代,朱由检注定了不会有那么多试错的成本。
或许如果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