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伤,这样的惨痛伤亡,是金军未曾有过的。
所有金军小心翼翼的护送着战马下山,遇到不平坦的山道,立马用手中的兵器掘土,可即便这样,东坡还是太难下了,摔死摔残了不少战马。
好不容易等他们下山,却一直静静在等待莽古尔泰的援兵。
黄台吉只在山顶留了一个甲喇的步卒,用来吸引明军的炮击。
他现在并不确定明军有没有在他们进山的山口布置火炮和兵马,如果有的话,那他们冲出山道还需要一场血战。
“放!”
“轰轰轰——”
半刻钟过去,火炮再度发作,而熊廷弼等诸多将领纷纷举着双筒千里眼观摩城子山平台的局面。
“经略,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您看……”
忽的、曹文诏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平台的金军比起之前的数量太少了,而旌旗倒了之后居然也没有人去搀扶,因此他对熊廷弼解释了起来。
他的话被熊廷弼听到了心里,于是抬手道:
“停止放炮!”
“停——”两个炮营参将举旗下令,所有炮手也在传令兵的传令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等四周平静下来,熊廷弼才开口道:
“曹总兵、贺总兵,你们各自率麾下三营骑兵上前观察。”
“末将领命!”
渴望一战的曹文诏和贺世贤闻言,当即将自己的三营辽东铁骑,三营朵甘铁骑调来。
六营骑兵,一万八千余铁骑,可以说努尔哈赤远远低估了明军在辽东的骑兵数量,如果他知道熊廷弼这里还有六营骑兵,一定会在火炮没有抵达前,就前来进攻熊廷弼。
只是眼下已经晚了,这六营骑兵虽然只能做到一人一马,但是冲阵面突已经足够。
曹文诏和贺世贤引兵向前,而这样的举动自然也被城子山平台上的金军所察,他们吹响了木哨,而山下的黄台吉听到后,心中一紧。
“额斯珲、明军发动进攻了!”杜度紧张开口,而黄台吉却示意他不用惊慌:
“应该是试探我们有没有撤离此地,不用惊慌,再听……”
黄台吉安抚了杜度,随后诸将听着木哨的规律,随后脸色阴沉。
从木哨传递的消息中,这次探查的明军是一万八千人,而且清一色的骑兵……
“明廷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骑兵了?加上四骑卫和大宁,岂不是已经有六万铁骑?”杜度手心冒汗,而他身后的金军将领也纷纷额头冒汗。
辽商给他们的情报不太准确,完全算漏了曹文诏的朵甘三营,而他们不知道,除了朵甘三营,孙应元的三卫兵马也是各有两千铁骑,合计六千。
也就是说、努尔哈赤以为的明军顶天五万铁骑,其中两万分散四周,只有三万能击中追击。
然而辽东三十多万大军实际上有骑兵七万有余,一旦满桂跨过辽河,论机动性,明军比金军更高。
情报的误差,让黄台吉手脚冰凉,而此时他也一咬牙道:
“不等莽古尔泰了,全军走山道出城子山!”
“是!”众将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知道,再待下去,就是被围歼的命!
一时间、山上的牛录也被通知下山,而黄台吉更是带着前军先行撤退。
“有些不对劲……”
贺世贤敏锐察觉到了金军的反应有些慢,而曹文诏更是攥紧了马缰道:
“全军提速!”
眼下他们距离城子口山不过二里的距离,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疾驰到,而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当他们抵达时、只看到了翻身上马走山道撤退的金军后军。
“追!”
曹文诏在熊廷弼收到朱由检来信的时候,便也跟着收到了信。
朱由检的意思很简单,他要黄台吉死!
“曹总兵!”看着曹文诏居然直接带兵追击,贺世贤愣住了,他还没见过比自己还鲁莽的人。
好歹也是被熊廷弼节制的兵马啊,这不得回去请示熊廷弼?
“快马返回大营,把建虏撤退的事情告诉熊经略,询问是否追击,再告诉经略,曹总兵已经领兵追击了!”
贺世贤急忙吩咐身边人,而他身边参将也当即策马向大营返回。
看着奔来的一队兵马,在大营的熊廷弼也放下了双筒千里眼,心中不安。
参将带兵到帐前,翻身下马,半跪作揖道:
“经略、建虏撤退,曹总兵已经领兵追击!贺总兵询问经略是否……”
“追!告诉贺……”熊廷弼下意识脑中就浮现过了朱由检信中的内容,但这时他却听到了一些嘈杂声。
他转头看向杨文岳:“后军怎么了?”
“经略!建虏出抚顺,渡浑河南下,引兵两万,眼下已不足我军十里!”
这时、后军参将策马而来,沉稳开口,而熊廷弼也脸色难看了起来。
曹文诏已经领兵追击,如果贺世贤再领兵追击,眼下这四万多步卒就没有骑兵护卫左右两掖了。
现在努尔哈赤只有一条路可以逃走,那就是走城子山口北部的平原,因此熊廷弼这部兵马不能动。
“命贺世贤回本部,大军后军转前军,前军转后军,火炮准备移至前军阵前!民夫放到后军之后。”
熊廷弼思虑过后放弃追击,准备先迎战抚顺而来的建虏,而贺世贤在一盏茶后带领兵马返回大军。
熊廷弼命人收起帐篷,而很快两万建虏也在明军准备好一切后,策马来到了城子山口东北。
莽古尔泰带领正蓝旗和汉四营、蒙古营前来叩边,而当他看到了远处明军已经将火炮摆到阵前的时候,瞬间下令道:
“大军后撤一里!”
在他的调动下,金军后撤一里,而熊廷弼看着双筒千里眼中,后金大军有条不紊撤退的模样,当即黑着脸道:
“只有正蓝旗的兵马,那么铁岭应该是镶蓝旗,既然抚顺出兵,那铁岭也应该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