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地乱窜,显然不是一种很好的局势,但李若琏毕竟是武进士出身,加上掌握了辽东的第一手情报,也知道熊廷弼和朱由检的分析,所以自然了解局势。
他毕恭毕敬的对着朱由校作揖,随后说道:
“眼下辽东之地,我大明兵马主要是以固守浑河、太子河,夺回武靖营为守势,以熊经略、杨兵备道、贺总兵、洪兵备道、秦总兵为攻势。”
“辽沉之地,看上去老奴在我军腹部乱窜,并且试图分散我军,实施包抄围剿,但是我军分兵多则十营,少则六营,在外野战追击的兵马,无论如何都不会背老奴轻易围剿。”
“现在已经将老奴四万大军围困在辽东腹地,齐王殿下也派满桂领铁骑三万渡辽河突袭,加上贺总兵、曹总兵两部骑兵,近五万铁骑在辽沉之地。”
“眼下只等齐王殿下下令诸军围剿,便可重创老奴!局势并没有那么坏。”
“好!”朱由校叫了声好,而殿中所有人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朱由校却不再关心辽事,而是对崔应元道:
“崔应元、说说徐邳的事情吧,还有盐课的事情……”
“是!”崔应元作揖回应,随后对朱由校道:
“自齐王领兵出关以来,两淮之地盐课所收盐税日渐稀少,去岁尚有二百二十余万两,今岁却只有一百三十余万了。”
“此外、茶课亦不过收入三十余万两……”
“徐邳睢阳之地,则是当地官员对堤坝的加固不利所导致的……”
“加固不利……也就是说是贪墨了银钱?”朱由校没有想象的生气,而是笑呵呵的开口转头看向魏忠贤道:
“忠贤、你前些日子是不是举荐了一个崔姓的官员?”
“回万岁,奴婢确实举荐了,此人是巡按淮扬的崔呈秀,做事还算细心,就是在淮扬官场上遭受了排挤,受不得委屈……”魏忠贤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要提起这件事情。
“细心的话,便提拔一下吧。”朱由校若有深意的开口:
“江南之地的盐税和茶税,该查一查了,起一份中旨,擢升其为浙江、两淮按察使,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巡视南直隶和浙江的盐茶,顺带把徐邳的事情也查一查了。”
“不过三年的时间,此段黄河两次决口,大量土地黄泛,如此下去,百姓怎么受得住?”
“命杨涟、左光斗巡察黄河,需要修缮的段落,都一一回禀上来。”
“奴婢遵旨!”听到崔呈秀被提拔,并且还是巡查油水极大的南直隶和浙江,魏忠贤连忙激动地应下。
只是在他应下的时候,曹化淳脸上表情有些凝固。
瞧着架势,皇帝是直接准备对浙党老巢动手,并且还选择了让魏忠贤的人去做。
“这种事情,必须得通知一声殿下才行……”
曹化淳思虑,而同时朱由校也开口道:
“此次参与调拨军粮、火药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回万岁,按照万岁您的吩咐,臣一直派人盯着,从内阁到胥吏,一应查清,总计四千余人……”崔应元嗅到了朱由校话里的意思。
“四千多人……倒是挺多的。”
朱由校吹了吹杯盏内的茶水,随后抿了一口,又将茶水放回旁边桌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
没有人率先开口,他们都在等着皇帝开口,而朱由校过了片刻也道:
“科举进士四百余人,大多到现在还没有委任官职,也不知道这四千人里,有几人干净……”
“……”听到朱由校的话,众人沉默了片刻,而崔应元却作揖道:
“天下文臣皆有桉牍在南镇抚司,四千人中,手脚不干净的不在少数!”
崔应元的话让曹化淳皱眉,毕竟作为朱由检的三大管家,他还能不知道南镇抚司的情况?
说什么四千人中不干净的不在少数,实际上南镇抚司文档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手脚干净”。
官员贪污往往利用底下的人和商贾,随后再让商贾用合法的“润笔银”来进行贿赂,因为这是大明监察上最容易用的贪污漏洞。
这漏洞是合法的,而朱由检明知道这种事情合法,却还是问出了群臣干不干净的问题,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用润笔银的名头来治罪。
没有润笔银的名头,那就要找别的名头了,而崔应元敢开口,就代表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栽赃陷害罢了。
作为地痞流氓出身的崔应元,他可不在意文臣的死活,死的冤不冤枉,他只在意能不能讨上面人的欢心。
这种做法、曹化淳有些不喜,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中记下。
“既然这么说,那这些人之中,倒是有些该死了……”
朱由校笑着开口,随后对魏忠贤道:
“忠贤、这件事情由你和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南镇抚司的人一同调查,别让藏污纳垢的人躲在后面吃的脑满肠肥,而朝廷却顶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肚子。”
“万岁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魏忠贤总感觉今日有些不现实,皇帝居然一下子给了他这么多权柄。
巡查江南、浙江,稽查京官……
这两件可都是大事,都是有油水捞的事情啊。
魏忠贤献媚之余,隐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氏,而客氏则是用勾人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魏忠贤。
这一看、魏忠贤就明白了今天皇帝为什么这么重用自己了。
“果然、齐王不在的时候,还是这女人好用……”
想到这里、魏忠贤都开始想着晚上怎么回报客氏了,而同时朱由校也转头对客氏道:
“客巴巴,你觉得如何?”
“呵呵,万岁的安排,自然都是最好的……”
客氏在一秒内从勾人诱惑的表情,转变为了慈善和蔼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