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传信的时候,辽阳的塘骑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也终于奔到了广宁城,而接到消息的满桂更是难以压抑激动的心情,小跑入广宁的经略府,在书房外作揖大声道:
“殿下、建虏果然趁着下雨动兵了,辽阳传来消息,威宁营堡的辽商被老奴策反,由内而外夹击,总兵鲁钦带兵马撤退,老奴往奉集赶去。”
“洪承畴命鲁钦、卢象升等人留守,自己与尤世功、马祥麟亲领大军,前往威宁营堡,断老奴退路。”
满桂的声音,引起了书房内正在对沙盘推演的朱由检注意,而朱由检在听到鲁钦战败退回的消息也皱了皱眉。
尽管大雨昨天才下,而努尔哈赤趁夜袭击,但以威宁营堡的兵力和城池火炮,只要稳扎稳打,不至于被攻破才对,显然是鲁钦在守城的布置上出现了差错。
不过这种时候,朱由检也没有兴趣追责,眼下他该做的是怎么想对付努尔哈赤。
因此、也在片刻后他走出书房,脸色如常的对满桂道:
“准备准备,统帅四骑卫和你大宁的骑兵准备支援辽东。”
“不出意外、熊廷弼应该会将老奴的兵马困死在辽北平原,你务必要在老奴脱困前,对建虏造成重创。”
“可是……”满桂迟疑道:
“这雨,火器无法使用啊……”
“……”朱由检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变得稀薄的乌云,眯了眯眼道:
“按照钦天监官员的推算,暴雨昨夜已经过去了,剩下的顶多三日便会消散,你只需要把努尔哈赤咬死四日便可。”
“是!”满桂作揖应下,随后道: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带兵前往了。”
“去吧……”朱由检交代一句,随后便返回了书房内。
满桂见朱由检离去,也转身去调动兵马去了。
至于书房里、朱由检观摩着沙盘,心中虽然很想亲自统兵参与这一战,但他也知道,眼下的他还是实战太少。
中原打一些流寇算什么?那些流寇的精锐比起崇祯年间,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老营可差的太远了。
要现在的他去打老奴,哪怕可以获胜,恐怕四骑卫也会死伤惨重。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他的主战场暂时还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朱由检转头看向了自己书房之中挂着的那幅《大明坤舆全图》。
在地图上,辽东和河套被圈出了两个大圈,辽东他参加不了,但河套就是轮到他表演的时候了……
“殿下!沈阳熊经略来信!”
朱由检在想着河套的时候,过了半个时辰,负责监督辽东皇店的陆显小跑进了院内,双手呈上书信,而朱由检闻言则是打开了窗子:“念。”
“是!”陆显闻言,当即把熊廷弼的信给念出。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对辽商的拷打缉拿,以及调兵围困努尔哈赤的安排。
信中尤为强调了守卫浑河、拿下威宁营堡,以及拖住老奴的重要性,以及老奴兵力在四万的重要消息。
这些消息说出来后,朱由检稍微眯了眯眼睛。
就眼下来看,努尔哈赤似乎在调动明军,但即便将明军的兵力调动分散,那每部一两万人的明军也不是他短时间内能吃下的。
只要建虏被拖住一个时辰以上,那辽北的明军就足以击垮努尔哈赤,使其遭受重创。
对于朱由检来说,只要能重创后金,使其折损上万兵马,哪怕明军付出两万、甚至三四万的代价,他也能够接受。
有雨又如何?建虏再怎么骁勇又如何?用人堆,也要把后金堆死!
唯一让朱由检有些良心过不去的,便是那战死的将士。
只是为了大明和百姓,或者说为了朱由检自己和自家皇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传我令,复辽一战,战死者、御马监出银,为战死将士遗属在当地买发抚恤田十亩,抚恤银一百两,子嗣送入燕山学府,学成之后授予官职!另、斩首真虏一级,赏银百两,传告全军!”
秋收在即,这笔银子,朱由检拿得出来,而这也便是朱由检对战死士卒的一点弥补。
“卑职领命!”陆显应下,而朱由检在短暂的哀愁过后,继续振作道:
“传信回京城,告诉皇兄和朝廷之上的臣工,复辽之战已经打响。”
“另外,辽西的辽商尽数以通虏罪名杀之!
“额……殿下,如果这样,那朝中的文臣恐怕会……”陆显有心提醒,但朱由检却道:
“先前碱场堡时,他们说只是部分不法辽商,眼下辽商再犯,难不成要一而再、再而三吗?”
朱由检皱眉回叱,陆显见状只能作揖回应,随后便退出了院内。
广宁城中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一队队兵马被调往城外,满桂更是换好了甲胄,冒着大雨在城外等待大军集结。
三刻钟后,兵马集结完毕,三万一千四百铁骑在雨中,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被喂食了足够的豆料。
满桂将各部守备、千户以上的将领全部召集,对着这数十号人道:
“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宣告诸军,大军走西兴堡出长城,于长胜堡入长城,对入侵辽东的建虏追剿。”
“此战、辽东诸军,凡战死者、遗属将在籍贯当地得到御马监所发抚恤田十亩,抚恤银一百两,子嗣送入燕山学府,学成之后授予官职!”
“另、斩首真虏一级,赏银百两!”
“十亩?!”听到这话,所有千户都互相看了看身边人一眼。
要知道晚明土地兼并的厉害,而辽东眼下的兵马,哪怕是辽东本地,田价也达到了七两银子一亩,而北直隶、山西等地更是十二两一亩,南直隶和浙江更是二十两银子一亩。
也就是说,十亩抚恤田,价格在七十两到二百两不等,再加上抚恤银,等同于当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