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里远的广宁后屯卫守将,总兵朱万良!
“娘地!满桂他真敢打!”
朱万良听着远处传来的炮声,又低头看向了城下面无表情,率领大宁六千骑兵,三千多步卒的满桂,以及那黑洞洞的六十多门火炮,朱万良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朱万良!还有一刻钟!”
忽的、满桂再次大喊,而黑夜里的朱万良已经有些心虚了。
旁边的家将也看向了他,表情紧张,似乎都想要朱万良服软。
这可是辽西啊、他们要是反了,能投靠谁去?
去关外?喀喇沁和土蛮根本就不敢收留他们,而察哈尔又距离此地上千里,根本没有机会投靠。
绕道前往后金的铁岭、开原也是不可能的,大宁三卫还卡在中间呢。
因此、朱万良没有太多选择,在纠结之后,只能叹气道:
“开城门!”
“是!”听到这话,众家将纷纷松了一口气。
有大康堡的例子在前面,他们都知道,满桂是真的敢攻城。
很快、广宁后屯卫城门大开,满桂见状也命令三千步卒进城接管城防。
在接管城防后,满桂夺了朱万良的兵权,将他软禁在了总兵府内,同时命令大宁六千余骑沿着长城东进,继续裁撤辽西兵马。
这一夜的辽西、充满了城门大开,以及不识天数,妄图反抗者遭受炮击之声。
同时、提前半天得到消息的辽阳方向,戚金也率领七营浙兵跨过辽河,接管了不少石堡和卫所。
当时间来到午时的时候,熊廷弼才知道裁撤已经开始,并当即对他提拔的一些将领下令,不要反抗,接受清查。
开阳堡祁秉忠接令,配合裁撤,镇宁堡刘渠接受裁撤,镇武、闾阳两地的守将罗一贯、参将黑云鹤、游击李茂春、张明先等人先后大开城堡接受裁撤。
当天色彻底黑下的时候,辽西全境已经彻底被接管。
在南北东西四面夹击的七万大军,四百多门火炮的威慑下,四万多辽镇兵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妄图反抗的人、已经被传首辽西,令人悚然……
“辽西之地,六卫七所四十八屯堡,实额正兵五万四千三百余人,辅兵二万八千余人,实际却只有正兵二万七千余人,辅兵九千人?!”
广宁经略府内,袁应泰站在会厅中,手中拿着文册,胡须颤抖,不敢置信。
在他的四周,是坐在主位,波澜不惊喝茶的熊廷弼,以及坐在左右首第一位的满桂和戚金。
看着胡须颤抖的袁应泰,满桂补充了一句道:
“原额有战马三万七千匹,实际之后一万八千匹。”
好吧、又是雷霆一击,袁应泰只觉得口干舌燥,转头一看熊廷弼,好家伙、这厮还这么怡然自得的喝茶?!
“熊飞白!你自己想想怎么和我一起对万岁解释吧!”
说罢、袁应泰上去抢茶杯,却不想熊廷弼将举着茶杯的手挪远,叫嚷道:
“不是调走了李宁、祖大寿他们三营正兵和一营辅兵,九千军马吗?!”
“就算加上调走的那里,你我也难辞其咎!”袁应泰生气的坐下,而满桂这时却开口道:
“这次裁撤辽西兵马这么顺利,倒是我与殿下没有想到的,本以为朱万良和姜弼会起兵,却不想他们还是忍住了。”
“倒是那三个堡的守备,和那三个堡的九百多步卒成了马前卒,白死了。”
裁撤不可能一帆风顺,不过六卫七所四十八屯堡居然只有三个堡敢做马前卒,这种胆气,让满桂轻蔑。
要知道,山西三镇的中层军官都敢围堵沉阳总兵府,而这群辽西兵马有三天的时间准备,却弄成了这副模样。
见识了这群家伙的战力,满桂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老奴能势如破竹了。
尤其是他在想了想自己累死累活,拼死冲杀十几年,才做上了一个守备,而这群家伙毫无胆气,却坐上了参将、游击、总兵的位置。
要不是自己得了齐王殿下的提拔,恐怕眼下还在黄土岭吃土呢……
“确实、裁撤辽西如此顺利,确实让人没有想到。”
熊廷弼也放下茶杯感叹了一句,但感叹之后他又苦笑道:
“说是顺利,但如果没有这个七万兵马,没有大宁三卫在关外驻扎,恐怕想要裁撤,比登天还难。”
熊廷弼这句话,如果让朱由检听到,或许会忍不住的赞同。
天知道他朱由检为了裁撤辽镇兵马,准备了多少年。
从戚金和秦邦屏分别担任辽阳、沉阳总兵开始算起,整整一年零十个月,耗费了钱粮一千余万两,还调走了李宁、祖大寿等人的兵马,才创造出了裁撤辽西的机会。
要说整个大明,谁知道裁撤辽镇的辛苦,恐怕朱由检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不过现在好了、辽镇兵马终于裁撤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辽东全境丈量卫所田,随后将朱万良等人的兵马打散去辽东二十八营了。
满桂得了朱由检的命令、皇帝的圣旨,自然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因此他直接开口道:
“齐王和万岁的意思,是调辽东二十八营中的盖州、复州、海州等三营兵马前来辽西,加上原本招募的辽西六营驻守辽西。”
“这么一来、辽西就有九营兵马驻守了。”
“至于朱万良等人麾下的二万七正兵,齐王殿下的意思是,最好裁撤整编出精锐,将精锐打乱,调往辽东剩余的二十五营,从二十五营中抽调,重新组成辽南的三营兵马,和沉阳、辽阳营兵。”
“至于被裁撤的人,则是归入辅兵中,调往宽甸三城。”
“在打乱之余,进行辽东全境的卫裁撤,收军屯田归入御马监,发田给辽东百姓。”
满桂长篇大论的说完,内容却并不枯燥,相反很直白,很符合熊廷弼的胃口。
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