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动,自然逃不过各地藩王的耳目。
不过、对于大部分藩王来说,他们的宗室子弟多者不过千人,少则不过几十人,根本就不觉得革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如肃王这种小藩,整个藩都没有二十个人,庄田还没有三千亩,加上朝廷又不发俸禄,用西北之地的三千亩亩产养二十多口人,也就是过的比较富裕罢了。
但如果他们支持宗室制度的革新,那么按照新法来说,肃藩虽然失去了两千多亩庄田,但却得到了每年上万两银子的俸禄。
像肃藩这样的小藩,根本抵挡不住朱由检革新开出的条件,甚至不少人已经忍不住的主动上疏,支持革新了。
正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宗室子弟越多的藩王,反而成为了受损失最大的藩王。
但尴尬的局面是,朱由检一出手就收拾了山西、北直隶,河南北部的四王。
这么一来、宗室子弟破千的藩王就只剩下了周、岷、楚三派了。
朱肃秦的愤怒,也是因为队友的不给力而愤怒的。
岷藩就不用说了,根本不受待见,并且紧邻贵州,要是敢有什么意见,立马就被收拾了。
楚藩虽然占据豪华之地,但是有“伪楚王桉”这个黑历史,如果朱由检那家伙要泼黑水,楚藩说不定都要被削藩了。
这么一来、大藩就只剩下了他周王府,可谓是孤立无援。
如果只有周藩一脉上疏,那皇帝根本就不会在意,甚至会斥责周藩。
朱肃秦不想冒这个险,因此即便他再怎么生气,却还是不敢撕破脸。
因为……
他的好皇侄是真的有兵马啊……
想到这里、朱肃秦气的胡须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倒是旁边的郡王开口道:“爹、服个软也没有什么,况且眼下担心革新之事的不止是我们,应该是洛阳那位,和天下诸多亲王、三百余位郡王。”
开口的郡王,便是日后面对李自成攻城时,大散金银,为明朝守住了一次开封城的朱恭枵。
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嫡长子朱绍烱。
不得不说、朱恭枵的话十分入耳,因为朱由检的变法,是踩在诸多亲王、郡王的利益上进行的。
天下诸王,有记载的庄田高达五千余万亩。
尽管庄田是缴纳了赋税后,从赋税中定额发放俸禄,因此占比并不大,每年是定额157万两,但架不住还有其他佃户主动将土地挂在藩王名下来躲避赋税。
如周藩,便占据了开封府三分之一的田地,哪怕只支取一成,每年也有四五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这四五十万两的收入,加上定额的俸禄,便是六十万两左右。
六十万两银子,实际上只有朱肃秦本人,和他的叔伯、子侄、子孙等百来人能分到。
也就是说、哪怕均分,每人也有六千两银子的收入。
现在忽然有人说给他们二百两到三千两的定额俸禄,并且还会世袭递减,然后叫他们交出手上的庄田和民田,这跟杀了他们没两样。
因此、真正可以团结的,实际上是有着大量田地的亲王和郡王们。
像肃藩那样的几十个人的小藩,终究是少数,正常的宗藩都是数百人。
有兵马、又年轻、还肯让利……
对于朱肃秦来说、有这样的一个皇侄作为对手,着实让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因此在朱恭枵的提醒下,只能闭上了嘴。
不过、他闭上嘴,不代表没有人有别的心思。
几乎只隔了几个时辰,远在洛阳的福王府就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相较于阵仗极大的周藩,福王府却显得十分冷清。
不过是刚刚就藩九年的新藩,可福王府的规制却比肩周王府,而宫中看去,可以说清一色的都是婢女。
王府的书房中,一个有些发福、身着常服的男人手持书信,眉头紧皱。
在他的旁边,一名二十八九的宫装妇人候着。
书房外的庭院,一大二小的三个少年人正在打着雪仗,看上去无比融洽。
只是看完了信后,宫装妇人便黛眉微皱,对眼前人道:“殿下……”
“不用惊慌,我这两个侄子想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好了。”男人蓦然抬头看向庭院之中,而他的身份也昭之若然。
他便是引起国本之争,导致万历皇帝和文臣矛盾爆发,间接导致大明时局渐渐败坏的福王,朱常洵……
在庭院之中奔走的三个少年,便是他的三个郡王。
至于他旁边的妇人,便是眼下的福王妃姚氏。
除了姚氏外,他还有几十个没有名份的宠姬。
不得不说、在明末的这种烂摊子下,相比较累死累活,修修补补的朱常洛父子三人,朱常洵可以说过的十分滋润。
后世所传的“福禄宴”半真半假,李自成倒没有喜欢吃人肉那么变态。
只是羞辱了朱常洵后,便处死了他,顺带还准许王府太监为朱常洵收敛尸体,并下葬还未修缮好的陵中。
可以说、李自成对老朱家,算是比较道德的,至少和打着为大明报仇的清军相比,堪称道德楷模。
不过、估计眼下的福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放羊孩给处死。
目前的他,即便已经从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但依旧笃定两人不敢太过欺辱他。
说白了、文官需要维护祖制,用祖制来压制皇帝,掌握权力。
那么一旦皇帝做出一些有违他们标准的事情,就会受到文官们的围攻。
历史上的天启和崇祯,都因为这种结果,没有选择对李选侍和郑贵妃报复。
不过、目前的局势不同了。
皇权虽然还暂时大不过文官,但却处在一种微妙的局面。
朱常洵居然没有察觉到这种局面,也难怪他之后会死在李自成手中了。
“我看母妃的信上,对齐王和万岁好像十分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