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还对下午竞赛之事全然没底的他,这会子,当真是有底极了。
他的狩猎技术,约莫能险胜蚩池一筹。
对上沈岳?绝对会被压着打啊。
卓封从来都知道,沈岳很强,端朝若非沈岳坐镇,苍国的国政,便不会分化出主战与主和这两个派系了。
只是.....
他没有想到,沈岳竟然可以强成这样。
外行人,听到这报数后,或许只能凑个热闹,感慨一句:哇,沈将军好厉害!
而本身就拥有极高的狩猎天赋的卓封,却能切身的感受得到,沈岳强在何处。
内围的猎物本就凶残,想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猎得如此多的猛兽,身为主力的沈岳,就必须要算准与猎物之间的距离。
太远,不足以一击致命。
太近,容易反被猎物所伤。
除此之外,团队配合严丝合缝,路线规划恰到好处,猎物追踪等诸多技巧,更是缺一不可。
只率十人,便有如此之能,由此可见沈岳,对排兵布阵之事,有多登峰造极。
这么厉害的人,为何偏偏不能生在他苍国呢?
“少君主?”桑塔见卓封丧得很,于是出言道。
“沈岳他好强.....”
清晰感受到学霸与学神之间的差距,卓封有些自闭道。
当然了,这还没开始比呢,他怎么能当着桑塔的面,涨沈岳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于是卓封单手扶着案几,支棱着又挺直了腰板儿坐了起来,只见他朝着桑塔扯出了一张笑脸,宽慰着桑塔的同时,也在自我安慰道,“当然啦,我也不弱。”
这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些。
“尽力就好。”桑塔也明白自家少君主与沈岳的差距,于是出言道。
“桑塔叔,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你竟能说这话.....”
天晓得,自从自己提出以行商代替征伐的新政后。
一直坚持主战的守旧派桑塔叔便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像从前那样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过话了。
“若想赢,下午竞赛,用叔的人。”
“嗯?”卓封一听这话,有些诧异,“人手方面早就已经确定好了,我对上沈岳本就吃力,这临时改换人马,何来胜算啊?”
“把叔编进那十人众里,入林之后,你我各率一半人马,在林中分头行事。”桑塔用手指沾着斗碗里的酒水,在案几的桌面上,写写画画。
桑塔之计,是用他的手下,替换掉自己一半人马。
入林之后,他二人各自率领各自的队伍,兵分两路,只狩一些狮,豹中等体型的猛兽。
待到内围绝地处汇合后,汇合人马一同折返杀回营地的途中,再沿途狩猎黑熊这种体型巨大的猛兽。
此计虽说会因为人手减少的缘故,导致遇上猛兽时,狩猎的危险性增大。
但因为增加了一个主帅的缘故。
两路人马分头行动,便能有效提高,除了黑熊这种体型巨大的猛兽以外的猎物数量,从而增大与沈岳较量的赢面。
原本觉得此战必输无疑的卓封,听到桑塔叔的计策后,总算是看到了些许获胜的希望。
“此计甚好!”卓封一边点头,一边朝着桑塔道,“如此,就多谢桑塔叔了。”
“都是为了苍国的利益,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既然少君主同意,那我便先下去安排我的人马了。”
桑塔说罢,神色淡然地朝着卓封施礼告辞。
他前脚刚走,吉真就皱着眉头凑了过来,大胡子见卓封要与桑塔为伍,一脸的不高兴,“这秃鹫一准儿没安好心。”
“桑塔叔的狩猎技巧,在我阿父那辈,便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此计虽险,倒也确实让我与沈岳对战时,有一争之力。”
若因着苍国内政中的那点儿“主和”“主战”的派系成见,便不愿意与桑塔团结一致,还用寻常打法,对上沈岳,他必败无疑。
“再说了,桑塔叔那样的主战派,最看不得的,便是苍国落于端朝之后,以他的性格,入林之后,必定会竭尽全力,争夺猎物,助我赢城。”
卓封虽与沈家兄妹私交甚好。
在国家利益的跟前,即便对手是沈岳,他也要拼尽全力搏上一搏的。
毕竟是边境一座城,又不是车上一袋米。
关系再好,输了也心疼啊。
时间很快便迎来了下半场的狩猎赛。
沈岳在人马上并未作出任何改动,他如上一场比赛那般,待到铜鼎中的香火点燃后,飞身上马,习惯性地,朝着沈柠的方向望去。
沈柠也如上场比赛那般,朝着沈岳比了个口型道,“阿兄加油!”
沈岳轻轻颔首,随即掉转马匹,飞身入林。
骑在马上的卓封,望着沈家兄妹之间的小互动,心头微微一酸。
定下思绪后,他单手拉着缰绳,将马头一转,率着吉真,桑塔一行人,飞身入了林中。
卓封在入林之后,立刻与桑塔兵分两路。
长鞭纵马,秋叶萧条。
经过上半场的围猎,林中凶兽似乎发觉,今日入林的这些人,手段很是不一般。
于是一改先前的主动进攻的态度,只要听着马蹄声,便立刻躲的躲藏的藏。
且不说狩猎难度,光是这寻找猎物的难度,就比上午那场难上了许多。
卓封按照先前与桑塔叔约定好的路线,率领人马冲入内围绝地,所过之处,一切飞禽走兽,但凡是有迹可循的,全都统统拿下。
“少君主....此处寻着熊印,要追么?”赛时已然过半,这一路走来,因着遇上的猎物不多的缘故,即便用雁过拔毛的打法,手头上得到的猎物,也是少之又少。
别说卓封了,就连一向不焦不躁的吉真,这会子也有些慌。
马背上的卓封,低头望着水池边上的偌大的熊掌印。
野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