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沈岳回京之后,如此沉得住气,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他进宫面圣。
原来他早就已经私下在冷宫见过沈柠了。
还有这螺蛳粉一事。
他说常三一个区区小太监,如何差使得了裴行川。
感情这里头,还有皇后掺和的缘故。
刘烬抬眸冷笑了一声,然后朝着身前的暗卫姜蓝道,“他们这群人,日日聚在一处,是因着不满朕将皇后打入冷宫之事,所以打算背着朕行谋逆之举吗??”
为了跟踪常三,故而连日加班,一连三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的暗卫姜蓝,这会子单膝跪在地上人都已经困麻了。
听到“谋逆”二字,一个激灵之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于是连忙摇头替沈柠解释道,“陛下多虑了,属下跟在常公公身后一连听了三日墙脚,皇后一行人,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何至于谋逆?”
“再者,以沈将军之能,若真有了谋逆的念头,根本不会与裴大统领勾结,更不必日日都往冷宫里扎堆儿。”
裴行川暂且忽略不计,单说沈岳,凭他之能,谋逆谋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把皇帝的脑袋摘下来,这逆谋得,当真是没效率。
其实刘烬自己心里也清楚,结党营私,暗中谋逆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沈岳这种人身上,更不可能发生在裴行川这种纨绔身上。
故而姜蓝有此回答,刘烬倒也不觉得奇怪。
是以,他又朝姜蓝问道,“就只聊了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就没别的图谋了??”
“别的图谋??”一伙人日日聚众干饭,还能有什么图谋??
“你再好好想想!”
“哦,属下想起来了,这冷宫伙食一直是皇后娘娘亲力亲为,将军与裴统领为图蹭饭,所以日日往冷宫里凑,他们前日吃炙肉,昨日吃仔姜蛙,对了,今日还吃螺蛳粉来着,属下估摸着,若有图谋,必然是.....图口吃食?”
说到吃食,姜蓝露出了些许懊恼之色。
讲真,她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才会被分到皇帝身边做暗卫。
亏她一身潜行术练得出神入化,这接的这什么破任务啊???
三日,整整三日!!
知道她这三日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都快被冷宫这群日日聚餐的家伙馋疯了好吗??
那日好不容易顺碗螺蛳粉打牙祭,结果他们居然在院里吃仔姜蛙!
吃就算了,一边吃,还一边拿言语形容这蛙腿子的肉多么鲜嫩,多么让人欲罢不能。
搞得她手里的螺蛳粉儿都没味儿了。
还有聚众吃螺蛳粉儿这日,她因着前一日偷吃螺丝粉味儿太大差点被发现行踪,故而就没敢去加工厂那边顺。
好家伙,谁知她没吃,他们倒是在院里吃上了!
早知道如此,她真该顺一碗,蹲墙角一起了!
你说你吃就吃吧,滋溜声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尤其是那位张口闭口孔孟圣贤的庄大家,滋溜得最大声了!
想她出生入死被秘密训练了十多年,一身功夫来之不易,真的不想将来死后,龙权斋档案上,记载的死因,是在冷宫被活生生馋死的......
“旁的倒也罢了,螺蛳粉这等兴起于宫中太监堆儿里的粗鄙之物,将军,皇后,近卫统领还有庄大家竟也喜欢吃?”许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刘烬说这话时,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连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
你才粗鄙之物,你们全家都是粗鄙之物。
作为螺蛳粉的忠实爱好者,刘烬连吃都没吃过,就直接把螺蛳粉称之为粗鄙之物,姜蓝第一个就不服气了,盘龙异兽面具之下,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一脸急切小嘴巴巴地为自己心爱的螺蛳粉正名,“陛下,这螺蛳粉怎么会是粗鄙之物呢?”
“兴于太监宫婢间,又如此恶臭难闻,不是粗鄙之物是什么?”
“属下观察数日,是以,这螺蛳粉,并非兴于太监宫婢间,而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陛下只因它味道难闻,便觉得它是粗鄙之物,却不知,庄默庄大家,因为实在喜爱这螺蛳粉的缘故,一口气为它提了数十首诗.....”
端朝文坛第一人为它题诗,这种文人雅士喜欢的东西,怎么能叫粗鄙之物呢?
虽然因为没什么文化的缘故,不知道庄默素日里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姜蓝仍在心头默默骄傲地哼哼道。
“文坛大家庄默,竟会为此等粗.....此物吟诗??你且背予朕听听.....”
庄默这个人,鸡毛的程度与他的才华一样出名。
区区一碗螺蛳粉,他竟会为此吟诗??
刘烬忽然就来了兴趣。
啥??背诗??我一个暗卫你叫我背诗??
我连他叨叨的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你让我背出来???
我,姜蓝,龙权斋暗卫年轻辈儿第一人。
潜行术,暗杀术,样样精通。
任务内容:背诗。
这事儿若是传回龙权斋,估摸着能把师傅师娘笑死。
到底因着刘烬是皇帝的缘故,纵然这任务内容再如何专业不对口,姜蓝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好在,身为一个专业的暗卫,她虽然不通文墨,但死记硬背的能力还是有的。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单手一抬,学着庄默那身儒雅文人范儿,字正腔圆的将今日庄默一边嘬粉儿一边随口吟的诗句,挑了一首好记的,背了出来。
“《咏粉》,庄默.....”
“皎皎如银丝,浮于红油间。”
“闻之眉蹙蹙,食之心嫣嫣。”
“碗中有日月,内里含坤乾。”
“此物如君谦,目盲以将嫌。”
这诗词翻译成大白话的意思:
“看!这螺蛳粉可真白啊,躺在红油里的样子,好看极了。”
“闻起来虽然臭了点,吃起来却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