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是小雯回来了!”
余叔浑身孤凉的痛苦缓了一缓,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脚印进入堂屋。
堂屋中,餐桌上,妞妞常坐的位置。
凳子轻轻被扯开,似乎有一个人坐了上去。
余叔欣喜不已,不知不觉间,已经老泪纵横:“刘厚,你看,你看到没有?
叔我没有眼花吧?
小雯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刘厚嘴角含笑,微微点头:“余叔,我看到了,确实是妞妞。”
“你也能看到?”
余叔颤颤巍巍地往前跑,跑进了堂屋中。
眼前诡异的一幕,丝毫没有令他害怕。
哪会有父母,害怕自家孩子的。
无论那孩子,现在是人是鬼……
余叔坐到餐桌前,刘厚也带着倪悦菲和欧又菡走了进来。
他能看到妞妞正在餐桌上,大吃特吃,一边吃一边哭。
但是余叔却看不到,泪眼摩挲中,只能睁大眼,用力地瞅着桌子对面,看着什么也没有的空间。
刘厚叹了口气,问道:“余叔,你想最后见妞妞一眼吗?”
“想。但是我,看不到啊。”
余叔偷偷抹着眼泪。
“我有办法。”
刘厚道。
余叔猛地抬头:“真的,你不是在骗你叔?”
刘厚不再言语,从身上掏出一张符。
本来让人看到鬼,用天目咒就可以了。但是余叔身上的三把火,不知为何很低,也很虚弱。承受不了天目咒。
刘厚只能将符纸化成水。
他将天目符烧尽,端过一个碗,将符灰浸泡在碗中,让余叔喝下去。
余叔毫不犹豫地一口而尽。
眼中闪过一道火光,接着,他的眼睛里,看到对面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影。
熟悉的人影。
虽然看得不清晰,但那确确实实就是妞妞。
自己的女儿正在吃东西,正在哭泣,正在看着自己。
笑。
余叔也一边哭,一边笑起来。
拼命地用筷子,给对面的妞妞夹好吃的。
这满桌子的饭菜,都是妞妞最喜欢吃的。
一对父女,一人一鬼。
什么话也没有说。
村子里鞭炮烟火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了寂静的夜。
余叔眼中火光烧尽,眼中妞妞的影子,也越来越淡。
“小雯,你和你妈,在那边过得好吗?爸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再在那边等我一下,我不久后,就过来陪你们。”
在妞妞的身影,在余叔的眼中消失的一瞬间。
余叔如此喃喃道。
正在吃东西的妞妞,猛地一愣,抬头看向了刘厚:“刘哥,爸什么意思?我妈怎么了?”
“在你死亡三天后,余婶也失踪了。”
刘厚悄声道。
妞妞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妈,我妈也失踪了。她怎么失踪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现在还没有找到她。”
刘厚摇头。
余叔见刘厚在和空气说话,紧张地问:“刘厚,你在跟谁说话,莫非是小雯?”
刘厚点点头。
余叔眼中的光大炙:“那你能不能问问小雯,她妈过得好不好,为什么刚刚我只看到了她,没看到她妈?”
刘厚哑然。
自己只将妞妞带了回来,至于妞妞的母亲,生死未卜。
甚至妞妞,连自己母亲的死讯都不知道。
“我明明用那阴阳说的方法,在两盏白灯笼中,分别放入了小雯和她妈的遗物。她妈妈,咋就没回来呢?”
余叔皱着眉头。
一听此话,刘厚惊讶地叫出声来:“你说什么?余叔,你将妞妞和余婶的遗物,放入了白灯笼里?
那阴阳,是在害你啊。”
糟了!
白灯笼引魂,可以照亮孤魂回家的路不假。
但是这白灯笼有讲究,绝对不能放死者的遗物。
否则,召回来的不一定是死者,而有可能是别的一些可怕的东西。
就在此时,刘厚话音刚落。
门口的两盏白灯笼,陡然就熄灭了。
一股刺骨的阴冷,从院门外吹过来,吹起了满地的落叶。
刘厚,倪悦菲和欧又菡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感觉毛骨悚然。
“刘厚,有某个很厉害的东西,进来了。”
欧又菡紧张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凑到刘厚耳畔说。
刘厚点点头,将余叔扯到自己身后,又将妞妞的秽魂收回了纸伞内。
只见院子里铺满的白面粉上,出现了一行脚印。
不同于妞妞走过的路,那脚印沾过的面粉,令面粉变得漆黑无比。
就像有什么极为邪恶的东西,闯入了余叔家。
“老余,老余,我来带你走了。
整个余家,就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现在就跟我走。”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凄厉和恐怖,传遍了整个院子。
就连普通人余叔,都听到了:“那是我老婆的声音。”
“不,并不是。那个人不是余婶,至少,已经不是余婶了。”
刘厚摇头,也掏出了桃木剑。
很快,院子里的面粉全都变成了漆黑流脓的恶臭,两侧的公鸡血也不再殷红。
变成了血水,仿佛沸腾了似的,咕咕咕地到处流淌。
恐怖无比。
三个真人站在桃屋中,那走进来的恶灵似乎感觉不到一般,仍旧往前走。
直朝余叔走过来。
“开天眼。”
刘厚一声令下。
倪悦菲欧又菡立刻捏了法决,在眼睛上一抹。
眼中一丝精光闪过。
但是当她们看到走向自己的那东西时,全都愣了愣。
恶灵?
只见走入余叔屋子的东西,虽然有着人的形状,但是浑身都散发着黑漆漆的灰烬。
犹如有无穷的怨念似的。
不时有痛苦嚎叫着的脸在那东西的身上涌出,又被灰烬中的别一些头颅撕咬着,拖到了灰烬之下。
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东西?”
欧又菡失声叫道。
这东西,她可没见过。
不要说她,就连倪悦菲和刘厚,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