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间的那堆篝火,烧断了木材,发出轻轻的爆裂动静。
每一次爆裂声响起,都仿佛阻止了那些眼珠子,神奇地令它们无法闯进来。
老吴此刻已经吓得像在打摆子似的,整个人都羊癫疯了。
他见刘厚竟然在朝眼珠子瞅个不停,连忙尖叫道:“不要看!否则你的魂会被那些眼珠子给勾走。”
他一边警告刘厚,一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快闭眼。”
刘厚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倒是没有闭眼。
他捏碎了一张符纸,将符灰抹在了眼皮子上。
他好奇地盯着屋子缝隙上,越来越多的眼珠子。
墙上的眼珠子拼命地想要朝里边挤,如果现在有人从外往内看,就能看到令密集恐怖症患者绝望的一幕。
那些黑漆漆的眼珠子,就仿佛一个个独立的生物,不光只是缝隙里有。
它们早已密密麻麻地将小屋给覆盖了起来,一层,又一层。
哪里还有林间小木屋,全然变成了眼珠子堆积出来的畸形怪物。
眼珠子们见有人竟然敢大咧咧的和自己对视,所有的视线,都缓慢的移动到刘厚的身上。
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瞬间,刘厚就仿佛真的被摄了魂似的,精神居然恍惚起来。
所有的眼珠子都像打了鸡血般,发出阴森恐怖的怪音调。
那股身体就要被怪眼珠子占领的奇异感觉,越发的强烈。
刘厚暗叫不好,他连忙又将一张鬼画符贴在了额头上。
鬼画符贴上去的一瞬间,那些怪眼珠子顿时发出一声声的愤怒惨叫,可却也暂时拿刘厚没有办法。
火堆中,火焰不断地摇曳。
整个木屋已经阴冷到了极点,甚至所有离开火堆一米远距离的物件上,都蒙了一层极寒的冰霜。
火堆在眼珠子怪的阴气中,变得逐渐暗淡。
刘厚连忙朝火堆里又丢了几根柴火,火堆有了燃料后,坚忍不拔地燃烧起来。
最终那些眼珠子狠狠地瞪了刘厚几眼后,不甘地缓缓离去。
当所有的怪眼珠子都消失后,刘厚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些怪眼珠子究竟是什么,刘厚无法确定。
虽然单只的秽气不高,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没有这堆怪异的篝火,虽然自己应该没啥大碍,但是老吴恐怕就不乐观了。
还有,这小木屋中的篝火有点古怪,为什么居然会有这种神秘的力量,能够驱走秽物?
这令刘厚很疑惑。
在怪眼珠子离开后,老吴仿佛略有所感,没等多久也睁开了眼睛。
“安全了。”
老吴拍拍心口,谨慎地走到窗外望瞭望。
窗外万籁俱寂,蛇虫鼠蚁的声音再一次归于寂寥中。
黑暗的大兴安岭林场,在寂寥里,透着无尽的神秘。
“确实安全了。”他再三确认后,这才将木屋中央的篝火熄灭掉,又拍了拍刘厚的肩膀:“小伙子。
咱们俩的命都挺大,不过这可不是好兆头,怎么那些东西又出来了?
哎,咋整。睡觉吧,明早还一早还要起来呢。”
刘厚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老吴却老年痴呆似的,自己咕哝着自说自话,依旧什么都不肯回答他。
他俩躺在木板床上,一翻身老吴再次呼呼大睡,这心理素质,杠杠的。
刘厚也拿他没啥办法,只得忍住满脑子的疑惑,也睡了。
一夜安稳。
等刘厚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吃一堑长一智,刘厚没敢相信手机,而是第一时间看手腕上的机械表。
机械表上的指针,已经是早晨七点半。
他这才放下心来。
老吴早就哼着小曲做起了早饭,他的心情显然不算差。
吃过早饭后,两人准备离开小木屋。
“你先到摩托车那儿等我。”老吴吩咐了刘厚一声后,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径直走到了木屋空地的边缘处。
刘厚看得真切,他分明看到老吴从草堆中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
闻过之后,老吴就回来了。
“走吧,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要回到咱们的护林站。”老吴的脸色看起来似乎轻松了许多。
跨上摩托车后,又开始赶路。
这一赶,就赶到了下午三点过。
夜幕又即将要降临了。
终于,刘厚要去的护林站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这蛮荒森林的道路尽头。
刘厚顿时精神一振,就连老吴也松了口气。
“到了。”
老吴指着不远处。
刘厚探头望过去,就看到了打火塔。
打火塔很高,很旧,突出于树梢,就像是插在森林中的一把利剑。
通体铁架搭建的打火塔,高达二十几米。
老林子里的风很大,这铁塔在风中看起来摇摇欲坠。
仿佛稍微强一点的风,就能让着它被毁尸灭迹。
但打火塔显然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摧残和风雪侵蚀,仍旧好好地屹立着,这不得不归功于一代又一代护林人的努力。
再靠近些,才能看到护林员平时居住的屋子。
环境不算好,就是瞭望塔下一间狭长的,用红砖砌成的小房子里。
目视这小房子大约只有20平方米。
长时间的风吹雨淋,让屋子表面的红砖斑驳不堪,爬满了绿色的苔藓,甚至屋顶还长满了杂草。
老吴将摩托车停在屋子前,跳下车活动了几下经络后,这才推开房门。
准备朝里边搬运物质。
房门敞开的一瞬间,一股子霉臭以及食物的腐臭味就迎面扑来。
典型的只有男性,没有女性打理的鳏夫味道。
刘厚捏着鼻子跟着老吴走了进去,也许是在这样的环境待久了,老吴竟然丝毫不觉得臭。
只是招呼刘厚:“随便坐啊,这就是你家咯。”
刘厚一脸的尬。
他奶奶的,你这叫我坐哪里?
这屋子不大就不说了,里边还塞满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