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魔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全是贪婪的光,扯出一阵欣喜若狂的狂笑:“嘎嘎嘎,原来如此。原来这本书在你手中,蝼蚁,你是赶着来给本座送好东西的。
将你手中的书,给我!”
说罢,就想要强抢。
“啧啧啧。”
刘厚伸出一根手指,在巨大的画魔面前,轻轻摇了摇:“看来你这妖孽,还是没听懂。
我是来收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你看看我手中这本书。”
他将手中天书轻轻晃了晃:“它不光会自己写字,待会儿,还会要了你的命。”
画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嘎嘎嘎地笑个不停:“你想要我的命,就凭你这个蝼蚁?在这古画之中,本座是无敌的。
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我!”
刘厚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蝼蚁蝼蚁的叫,真是烦死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逃!
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两个时辰后,我再来追你。
若是你被我逮到了,那就是你这妖孽,伏诛之时。”
画魔眉眼抽了抽,他的一双庞大的猩红斜眼,死死盯着刘厚看。
这蝼蚁究竟在说什么疯话。
明明自己只要两根手指,便能轻易掐死他。
他却为何如此的有恃无恐?
在这画中世界,明明自己是无敌的存在。
他竟然,要让自己逃?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
于是画魔就真的讥声大笑。
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钟了。”
刘厚等它笑了个够,这才不咸不淡地慢吞吞道。
画魔笑声一凝,这蝼蚁是在说真的,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凭什么?
他有什么依仗?
凭的就是手中那本古书吗?
在这画中世界……
“快滚!”
刘厚已经不耐烦了,这画魔再不滚蛋,自己的游戏可就玩不起来了。
追了自己那么多天,这口气,说什么也要让这画魔尝尝。
刘厚高举起了手中那本古书。
古书轻轻翻开后,竟然发出金灿灿的万丈毫光。
将这血色世界,也照得纤毫毕露。
天空中的昏暗血光,陡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了书中。
连带着,就连河中平原上的纸房子,也抖了几下。
在古书的吸力中,朝书中吸入。
画魔骇然,眼中凶光闪烁几下,厉喝道:“蝼蚁,快将房子还我!”
裹胁着巨大的身躯,双爪探出,就要将那纸宅邸扑在怀中。
但是那纸宅邸竟然躲开了。
仿佛有了生命似的,纸宅邸在古书的吸引下,发出了欢畅的翻页声。
唰唰唰!
不绝于耳。
眨眼间,纸宅邸平铺开,化为了一张纸,飘入了天书内。
天书合拢,身上的光泽隐没。
又回到了那古朴无华的破烂模样。
刘厚内心狂喜,终于,经历了那么多,拼了那么久的命。
天书的其中一页,终于被他弄到手了。
这怎么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怎,怎么可能?”
画魔骇然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的依仗,怎么会轻易地被刘厚收走。
那宅邸分明是它的。
一切都是它的。
可恶的蝼蚁,又坏了它的好事。
它要他死!
画魔向刘厚攻击过去,用尽力气,准备一击必杀。
刘厚冷笑一声,用手中天书朝它一扇。
一股狂风吹来,将画魔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吹飞出去。
画魔骇然,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的世界,这是我的……”
“吵死了!”
刘厚撇撇嘴:“你再仔细看看,这,哪里还是你的世界。你,已经进入了,我的世界!”
“不可能!”
画魔怒不可歇地吼叫着,但随着它低头一看。
整个人都呆住了。
身旁,哪里还有那血色长河,头顶,哪里还有浑红天空。远处,哪里还有成片的彼岸花丛。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切属于它的世界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它不知何时,双脚踩在了泥地里。
脚下变成了一条阡陌小道。
小道旁莺飞草长,却是个秋天。
远远望去,金黄的麦穗长势正喜人,低垂着果实,等待收割。
刘厚冷冰冰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你还剩下一个半时辰。现在的你,才是蝼蚁。”
画魔浑身都在发抖。
想是要说什么,却终究只能发出细微的骂声:“蝼蚁,你这个蝼蚁,你才是蝼蚁。”
仿佛是在发泄怨气。
接着,画魔再也不吭一声,转回头便真的逃了。
一步迈出,他恐惧地发现,自己原本庞大的妖躯,也变没了。
变成了个干干瘦瘦,模样枯槁的瘦老头。
穿着破烂的衣裳,杵着拐杖,走路微微颤颤。
走不快。
“这是,这是我本来的身体?不,不不不!”
画魔将拐杖一扔,绝望地瞪大眼睛,捂着脑袋。
从心理到生理,甚至灵魂。
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突然想到刘厚将会在一个半时辰后,来找它。画魔恐惧地又将拐杖捡了起来,极强的求生欲驱使着它,远远离开刘厚。
找到地方躲藏。
无论是人,还是妖怪,活久了,就更害怕死亡。
人类总是说长生和永生是一种诅咒。
对,这确实是一种诅咒。
只有永生的人才知道的诅咒。
永生的人,都会爱上这个诅咒。而总觉得永生是痛苦诅咒的人类,不过是短命的他们的臆想罢了。
就一如村里的农夫会臆想,当今皇帝一顿应该能吃得上十个白面馒头,种庄稼锄地的时候,用的是金锄头。
活了一千多年的画魔,绝不愿意死去。
画魔顺着这条小道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
在抬头看,画魔惊呆了。
这里,是它活着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