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门拉开,传来摩擦声。
五双眼睛同时射过来。
桃屋内五人,打扮各异,有老有少。五人的视线在刘厚身上绕了绕,又落了回去。
中间一口大棺材,黝黑。
戾气,全是从这口棺材中散出。
“大老爷,守夜的六个道人都来齐了。”
管家打了个电话。
“好的,吕大师已经答应会过来看太老爷的棺材。”
“好的,知道了,请大老爷放心。”
管家挂了电话后,又吩咐了几句,出了门。
桃屋很大,大约五十多平方米,现在全摆放着祭祀用品。贴着墙壁放了一圈椅子,本是供客人瞻仰完后休息的,但现在屋中五个先来的道人,已经零零落落的各占了几侧。
亲疏关系,一目了然。
五个道人都是道士打扮,其中两人坐的靠近,显然是朋友。不时还低声互相交流。
别外三人都隔得很远。
刘厚暗暗摇头,这五人,都不是什么真正的道士。
五人肩膀和头顶的道火微弱,和普通人差不多。
根据道门规定,只有六等赤火后,经考试,才能被授冠,给予黄袍。刘厚现在才是学徒,还没资格穿。
这些所谓道人,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刘厚找了个就近位置坐下,不声不响,只是盯着眼前的棺材。
棺材旁有祭桌,挂着个老人头照片。
这便是死者沈老爷。
沈老爷大约八十多岁,精神矍铄,看面相,不是个会暴毙的人。
怎么突然就死了?
再看棺材,刘厚暗暗皱眉。
七月天,正是一年最热时,哪怕是夜晚,也有三十度。可坐在这口棺材旁,阴冷无比,体虚的人靠近。
怕是当即就会晕厥。
尸气逼人!
最怪的是,红木棺材上弹了墨斗线,钉上了九寸棺材钉。
像是怕里边的尸体跑出来。
今天正是沈老爷子死后第七天。
回魂夜。
“兄弟,你哪儿人?”
一年轻道人坐过来,他道袍穿得歪歪扭扭,说话嬉皮笑脸。
刘厚回答:“外地的,在这上大学。”
“哈哈,我附近村的。学过些阴阳,平时替村子里的人做法事,办葬礼。”
青年人伸出手:“何华。”
“刘厚。”
刘厚和他握了握。
何华压低声音:“你知道这家的沈老爷子吗?那可是名人。”
“喔?”
刘厚摇头:“不知道。”
这世上总有这类人,自然熟,喜欢攀谈。
“沈家可是高门大户,年轻的时候,却穷得有上顿没下顿。也是命好,正遇上打牛鬼蛇神。他第一个拿起锄头,去抄附近的雷打庙。据说抄出了好些古董,雷打庙的主持戴着白高帽,当晚吊死在了房檐上。
第二天,雷打庙中本来抄出来要集中烧毁的古董,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偷了不少。这事情查了查,没查出谁干的,也就不了了之。
那时候,古董可没一斗米值钱。
沈家也一直不瘟不火,饿不死,赖活着。可是随着经济发展,古董也越发值钱了。沈老爷子拿出一些古董卖出,突然就暴富起来。
之后他一直运筹得当,沈家在春城越做越大,统治了春城大半的古董生意。
有人猜,当初偷走雷打庙古董的,就是沈老爷子。”
何华低声说完,又加了一句:“而且,听说这次沈老爷子暴毙的古怪,或许是被雷打庙的主持化为厉鬼索命了。
否则为什么死后七天还不下葬,连着七天,出高价请道士守夜。自己家人,却不敢守在棺材旁?
这口棺材里,肯定有古怪!
而且我听同行讲,沈家,在闹鬼。”
何华说得口沫飞溅,人聊八卦的时候,最是红光满面。
刘厚听完来历,只觉得何华说的最后一句,是对的。
棺材里,确实有古怪。
否则,哪来的这么大一股子邪气?
这八千块,不好挣。
刘厚话不多,何华跟他扯了一阵子,见刘厚不怎么感兴趣,讪讪地走了。找别一人吹起来。
已是晚上十点,一轮满月缓缓爬上天空。照到院子里,院中路灯和冷白的月色混在一起,透着一股刺人的惨白。
寒意逼人。
仲夏夜,凉得不正常。
院外又吵闹起来,是管家的献媚声。管家搓着手,带了几个人走进桃屋。刘厚定睛一看,看到了三个中年男子,围着一个趾高气扬的青年人。
三个中年人中,两个大约四十多岁,当头一人五十岁上下。面相和沈老爷子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沈老爷子的儿女。
沈家二老爷就是那五十岁的中年人,丝毫没有死了老爸的沉重,反而对中间的青年恭敬有加:“王先生,这就是我父亲放棺材的地方了。您师傅说棺材摆错了,要重新摆过。”
叫王先生的青年,大约二十五六,一脸桀骜不驯。他不屑的眼神扫过坐在椅子上的刘厚六人,理也不理,手指掐算了几下。
“这棺材位置确实不对,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这棺材摆在界水之上,魂不能安息,今晚回魂夜难过。”
青年人是个风水师,有点真本事。
刘厚看到他身上的道火,比普通人旺,大约在一等赤火的顶峰,再多一步,就能跨到二等赤火。
不过堪舆之术,讲求经验和传承,并不讲究道行。
青年对于沈老爷子的棺材摆放位置,大体没有说错。但唯独说错了一点,沈老爷子的棺材确实在界水之上,但是它的魂能不能回,却并不是因为界水的原因。
反而是界水,保护了这家人。
“招呼几个人,赶紧将棺材移开。移到偏房的坎一位。沈家的坎一位为正南方。所谓正气南来,摆正棺木,就能压得住沈老爷子的尸气。沈家,也不会再出怪事。”
青年人吩咐:“这也是我师傅的意思。”
沈家几兄弟连连点头,青年的师傅是春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