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身躯不可控制地一颤,那警服男人有些无话可说,眼里闪过犹豫和挣扎,拳头捏了又捏。
最后,还是放下了。
脸上阴沉着脸不说话,后槽牙紧咬。
见他妥协了,唐装男人满意一笑,放下了手,“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可要同心啊,以后需要合作的地方多着呢……”
瞥了眼监控,“等那九个人的验伤结果出来后,你就直接以防卫过当,寻衅滋事的罪名逮捕她吧。”这种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的人敢惹上他,只能说自认倒霉吧。
一句话,就定了一个“普通”少女的一生。
说完,他就走了。
反正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连警察局副局长都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边,等那唐装男人走了以后,警服男人像是失了魂一样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懊悔。
他,还是愧对了身上的这套衣服啊!
……
审讯室里,一双眼底压着血戾的桃花眼陡然一睁,眼尾泛着危险又迷人的星芒。
“啧,都说了让你来见我,怎么就不听话呢……”靡艳清冷的尾音一勾,似有万种风情在摇曳。
淡棕色的瞳孔深处一丝鎏金色的流光逝过,再看时已毫无痕迹。
与此同时,已经快要迈出警察局大厅门口的唐装男人突然定住身形,眼里的黑瞳逐渐涣散,一丝黑气弥漫,脸上得意的表情僵硬着。
他转过身,“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一瞬间,大厅里正在忙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干什么。”
“好像他是副局的客人……”
“那他……这是腿软了?”
“……”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就这么保持着姿势跪行起来,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过去。
脸上还是那副得意的随随便便就能掌控普通人命运的狰狞嘴脸,双眼看似正常,实则内里有一条暗红色的细线,普通人根本看不出。
他厚重的嘴唇蠕动,呢喃着什么“我有罪,我该死,我二十年前杀了一个男婴,十八年前送一个女人进了精神病院……”的话语。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寂静一片的人群听见了。
“哗!”大厅里穿着警服的人都面色大变,目光惊诧却又厌恶至极地望着他的方向。
他们身为警察,自然最痛恨这种心狠手辣,残害生命却又逍遥法外之人。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愣着干嘛,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吗,先把他抓住,后面我们再调查取证!”一直在暗中盯着唐装男人行动的何施远吼了一嗓子,趁热打铁。
“可是……何队,他是副局的客人。”
何施远瞪了一眼那年轻的文职,“那又如何!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他说的话,难不成我们身为警察还要包庇他不成!”其实,他手心也在出汗。
“反正还只是他的片面之词,他这个样子很不对劲,我们先把他看管好。”说着,他招呼了刚才询问商卿的那个年轻警察,“刘钦品,你和我去把他抓住。”
正气凛然的眼里隐晦一闪,咬紧后槽牙,他在用他下半生的前途来作保。
他也知道这个人来头大,动不得,可是,从他刚才出来副局办公室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是不打算放过那丫头!
从他穿上这身警服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铭记着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他做不到同流合污,更见不得有人在他手底下受冤屈。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再往上升职的主要原因。
其实,仅凭这个男人现在的自言自语根本定不了他什么罪,后面没有证据再被上头一压,他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后面再想办法救那丫头了……
“啊,哦好。”刘钦品反应过来,连忙和他的师傅何施远一起上前。
想要抓住唐装男人。
“这是在干什么!都不上班了!”
忽地,之前的那警服中年男人出现了,怒斥着没有做事都呆站着的人。
不好!
何施远眼底一沉,这下有些棘手了。
“副局。”他面无表情地喊了声。
“他这是怎么了?”被称为副局的男人目光惊讶和疑惑地望着,还在往商卿那间审讯室跪行而去的人,阴沉眼底倏暗。
他走过去,抬手想要把他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却发现根本扶不动,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可他对他的话语行动还是毫无反应。
就像是……
中邪了一样……
一向坚定科学的他不禁目光惊惧,心底发怵,看向何施远,“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这样了。而且,看他要去的方向……是那个叫商卿的女孩的审讯室。”
这件事太骇人听闻了,好好的人怎么跟突然中邪似的不仅自爆出罪行,还一直跪着前行呢?
说话间,地上的唐装男人还在跪行,已经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这回,他上半身往下一弯,重重地磕了个头,行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参拜礼仪,匍匐在地上恭敬地,“请求主上见奴一面,我尊贵的……”
后面的那个字他没有说出声,唇瓣只是无声地呢喃着。
“神”这个词……
因是趴下的,所以没有人看见他的唇语。
卧槽!
他!
他这是中邪了?!
外面的人都咽了咽口水,心里发怵惊颤,目光惊恐又忍不住好奇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忽然觉得后脊一凉。
他们平生头一次对于内心坚定的唯物主义产生了质疑。
“准。”
高高在上的飘渺幽冷的声音,空灵悠扬。
但似乎,只有那唐装男人听见了,其他人都没反应。
他似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高兴激动地立起上半身,打开了门。
这回,他是三跪九叩地向着商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