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婕妤自出生起便受尽了白眼,金色的头发被视为不祥的征兆。
唯有西域三王子对她宽厚。
少女芳心暗许后,誓要为三王子夺得西域王位,便在欢爱过后同意了远嫁玉门国的提议。
没成想,那一次犯错后竟酿成了大错。
虽然趁着昭庆帝醉酒躲过了第一夜,但却还是败在了这个孩子上。
西域三王子的囚车抵达玉门皇城时,昭庆帝站在皇宫最高处,一只手掐着奚婕妤的后颈,强迫她抬眼看着。
“朕此生最讨厌的事便是背叛,好好看着吧,背叛朕的下场,谁都承受不起。”
昭庆帝的眸色暗沉,看向囚车的方向没带一丝情感。
“传朕旨意,西域三王子以下犯上,妄图刺杀朕,念西域友邦,赐鹤顶红,死后将尸首送回西域。”
一字一顿,犹如刀割在奚婕妤的心尖上。
“不...不要...”
这几日的皇宫格外的寒冷。
宋予烟躲在钟粹宫里,烧着炭火,抱着孩子,日子格外滋润。
如今生下佑宣和蓁蓁快四个月了,她是一日都不敢懈怠产后的恢复。
生怕被昭庆帝召幸后不讨喜。
也是为了给下一胎做足了准备,古代唯有顺产,宋予烟便计划好了,生一胎休息一年。
养好了身子之后便再度遇喜。
孩子多总归是没坏处的,毕竟母凭子贵~
奚婕妤那件事对宋予烟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罢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宫斗、争宠。
春华将一碗燕窝汤端进来后,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直到宋予烟停下身上训练的动作后,才上前一步开口。
“主儿,奚婕妤那件事,有结果了。”
宋予烟刚端起燕窝,微微挑了挑眉,“怎么说?”
燕窝还有些烫,宋予烟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才吃了第一口。
这些时日她极为注重养生,成效也极好。
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完全恢复至孕前的状态了。
春华贴近了宋予烟耳边,小声说。
“奚婕妤被...削成人彘扔去皇城外乱葬岗了,至于那孩子...被处置后随着西域三王子的尸首一同送回西域了。”
宋予烟摇了摇头。
曾经惊艳了整个皇城的西域圣女,还是死在了这个冬天。
昭庆帝此次的怒火怕是个把月都消不掉了,近些日子侍寝的嫔妃怕是要遭殃了。
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到天牢中白妍儿的耳中,会如何呢?
宋予烟问:“白妍儿怎么样了?”
“启禀主子,奚婕妤的下场奴婢已经安排人传进天牢里了,如今白氏刚有孕,吓得差点晕过去。”
白妍儿的胆子虽然大,但一旦牵扯到生死便怂了。
不过借种生子的事情已经做下,便是开弓再无回头箭了,是死是活,她都必须撑着。
否则,可不单单是个死字。
“盯紧了她,本宫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死了,敢对本宫和孩子下毒,往后的痛楚她便得受着。”
宋予烟端着燕窝的手微微发力,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一想起那日的凶险,她便有些害怕。
若非是佑宣当时难得闹人了些,恐怕她此时早已......
春华说:“是,奴婢遵命。”
早在入宫之前,宋予烟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后宫厮杀,她的手上难免会沾上鲜血,但她不怕。
只要能护好孩子们和宋爹爹一家安好,要她如何都可以。
权势...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
而她宋予烟,自四年前穿越至这个朝代起,便注定要坐上权力之巅的。
奚婕妤的事情结束之后,宫中并没有任何的传言流出。
背后是昭庆帝与太后严加管控着众人的嘴巴。
毕竟是皇家丑事,传出去有损昭庆帝的颜面,任谁敢在宫中主动谈论起奚婕妤,那便都是要被秘密处决的。
如此,宫中便似乎从未有过那位金发碧眼的女子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红墙金瓦的皇宫,依旧是这个无情之地。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跟前儿的谨蓉嬷嬷递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想在坤宁宫见您一面。”
李福全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饶是从小伺候着昭庆帝长大的老人,此刻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
皇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要与陛下交代些话罢了。
昭庆帝自然也明白。
放下手中的朱砂毛笔之后,微微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
而后站起身来,说:“走吧,摆驾坤宁宫。”
抵达皇后寝宫时,昭庆帝耶律玦先是被浓重的中药味呛了一下,而后带着几分咳嗽,走近了长孙皇后身侧。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皇后的奢华。
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倒是让昭庆帝想起了皇后刚生下大皇子的时候。
也是这般虚弱。
只是当时她们是新婚燕尔的福气,迎接着嫡长子的降生不约而同的一起笑了出来。
当年的昭庆帝抱着刚出生的大皇子耶律佑昌,满眼爱意的看着长孙皇后。
而此时...昭庆帝牵扯嫡二公主耶律楚艺的手,却是物是人非。
这一次...可能是生离死别。
“皇后,你今日唤朕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昭庆帝难得声音轻柔的看着长孙皇后说着。
到底是年少有过情谊的,尽管先前他与长孙皇后多有隔阂与争吵。
甚至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但到了皇后生命的尽头,那些全都不重要了。
留在昭庆帝心中更多的,是他们从前在王府时、初见时的画面。
“陛下...咳咳咳...臣妾自知时日...时日不多,便想见见您...”
长孙皇后的声音极为虚弱。
看起来犹如一朵枯萎的鲜花一样,正慢慢失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