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你过来。”
攸宁刚从慈宁宫外面进来,没发现此时坐在屋内等候她的两人,正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得她连忙抬头,便看见老佛爷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旁边的晴儿也是满脸的担忧。
她不由得在想,莫不是跟尔泰偷溜出宫被老佛爷知道了?
攸宁内心忐忑不安的走过去,朝着老佛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蹲在老佛爷面前,小手轻轻的晃了晃老佛爷的袖子,“祖母,阿宁不是故意跑出去的。”
老佛爷看着她撒娇的样子,脸上佯装的严肃瞬间破防,“你呀你,不是不让你出去走走,你身体才好不久,又不带个人的,祖母是担心你。”
“老佛爷,晴儿觉得,阿宁这性子怕是得禁足个十天半个月的才是。”
晴儿在一旁可是半点想帮她的心思都没有。
攸宁看着两人一致的意见,心里一苦,撅着嘴说着,“我错了嘛,你们不要生气了,不要禁足好不好嘛,祖母。”
没关系,反正她下次还敢。
老佛爷站着摸了摸她的脸,收起连上的笑容,正色道,“阿宁,你阿玛要回来了。”
听见这话,攸宁呆滞的看着老佛爷,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今早已经下旨,所有宗室,王公大臣半年内不得嫁娶,三个月内不许作乐宴会。在京军民百姓,男去冠缨、女去首饰,素服二十七天,不准祭祀,百日内不许嫁娶和作乐,举国哀丧。”
“现在圣旨应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派去边疆接你阿玛的,是傅恒的长子傅灵安,想必此刻应该是快要到京城了,景亲王府一应事宜皆已备妥,你去接你阿玛吧。”
说到底,老佛爷的对攸宁的宠爱,少不了是对景亲王的爱屋及乌,她的丧子之痛,不会比攸宁少半分,可是她是太后,她不能像平常百姓一样,所以她只能在心里在背后偷偷的哭,只能更好的保护她儿子那唯一的女儿,只能加倍的去弥补攸宁。
攸宁看着神色悲怆的老佛爷,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说着脸颊滑落,直直的跪在老佛爷面前,“攸宁叩谢老佛爷,叩谢皇上。”
她终于,可以见到她的阿玛了。
……
秋风凄凉凉的,卷起漫漫黄沙,凋谢的叶儿随它漫天飞舞。一片片如蝶,如精灵,在天空中久久飘零,不肯落下。好一会儿,它又安静地躺在地上,孤独地诉说悲寂,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本想秋是景色宜人,风景如画的欢快,真实的却是光秃秃的枝干,稀疏的树木。
攸宁一袭白衣,长发不再是旗头的装扮,随意一束,自然垂下,她呆呆的看着前面缓缓走来的队伍。
领头的应该便是傅灵安了,他坐在马上,胸前还抱着一个盒子,并未有快马加鞭的现象,而是慢慢的走着,生怕吓着什么人一般,在他身后,一个士兵牵着马车,马车没有什么装饰,只在四角挂了几个白色的灯笼,四周没有封闭,一眼望去,便能清晰的看见马车上的棺椁。
待队伍行至面前,攸宁才有了反应,无暇顾及他人,攸宁慢慢的走到马车旁,手轻轻的抚摸着棺椁,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攸宁用力的咬着嘴唇,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
一直跟着她的欢儿自然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心疼的看着她,有时候无声的哭泣才是最痛苦的,连哭出声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公主,你,节哀。”
从马上下来的傅灵安走过来,将面前的盒子递出。
攸宁低着头,轻轻的擦掉脸上的泪珠,微微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冲着傅灵安行礼,“多谢将军将我阿玛带回来。”
她知道,景亲王战死,死在了沙场上,尸体差点被敌人带走,差点连死都要受尽屈辱不得安宁,是傅灵安不顾生死将景亲王抢回来的,皇上怕她撑不住,不敢告诉她,可是她还是知道了,这份恩情。
说着,便从傅灵安手上接过盒子,这是她阿玛的骨灰,她要接阿玛回家。
“可否劳烦将军再送我阿玛一程?”
京中人来人往,若是她和欢儿两个人,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景王府,若有军队,会少些阻碍。
“听我令,全部下马。”
“是。”
……
会宾楼门口
小燕子拿着锣在那里叫喊着,“来来来,各位父老乡亲看这里来。”
响亮的锣声吸引来了许多人,霎那间便围住了会宾楼,这其中,也包括了攸宁一行人。
攸宁回景亲王府的路,是必须要经过这里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皇上才刚刚下过旨,去冠缨、去首饰,着素服,不得聚众,不得作乐,她们居然公然违抗旨意,寻常百姓便也罢了,她们可是皇室子弟,王公大臣之子,景亲王是她们的长辈啊。
“不管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活着就是要吃饭,早上要吃饭,中午要吃饭,这晚上也要吃饭......”
小燕子还在那里叫喊着,身边的人也是一脸笑意,好像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样,周围的老百姓看她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傅将军,你的人,可否借我一用?”
傅灵安看着她眼中的冷意,瞬间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任凭公主调遣。”
小燕子觉得奇怪,为什么周围的人看她们的眼神怪怪的,此时还在问着她们为何如此,随后便看见人群中冲进来一队兵士,十分有目的性,转瞬将他们团团围住。
随后她们便看见一身素服的攸宁走了过来,傅灵安跟在她身边,载着棺椁的马车紧随其后。
永琪看见她们,便把今天早朝的事说了,“怪不得我们一直觉得有什么大事,今天是景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