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准、狠,一气呵成。
这一下来得太意外,正背过身准备跟李先生交接的邓立志被砸个正着,正好被他的老腰受着。
“哎呦,哎呦,”他立即躬下了身子反手扶腰,“你这女人这么狠毒,敢打老子,老子休了你你。”
李先生走过去搀扶着他到凳子上坐下,邓立志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气。
良久,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过毛笔,大笔一挥一封休书写就。
他抓过休书往她脸上一扔:“你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子这一辈子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不下蛋的母鸡,老子没嫌弃你,你还敢怕爬老子头上来了。”
孙金秋也不是完全没下蛋,只是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就没有再生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休书很冷静地转身出了门,春花紧紧跟着。
“少奶奶,少奶奶,你要去哪里?”
“回老宅。”孙金秋扬手喊过一辆人力车。
主仆二人上了车后,孙金秋小声吩咐春花,“到老宅后我去老太太房里,你去请老太爷过来。”
“嗯”。
一进老宅的大门,孙金秋就开始一路哭嚎着往老太太的卧房去了,进门,哭着扑通一声跪到在老太太的脚前。
“娘,娘,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您儿子要休了我啊。”
老太太眉头一皱,眉毛根根竖立,“到底是怎么了,起来慢慢说。”
”娘啊,娘啊,您儿子打我要休了我,您看看我的脸这上面都五个手指印啊。“孙金秋侧过半边脸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抑制着嘴角边泛起的笑意,“行了,没有五指印,老三媳妇有事说事。”后半句‘别演戏了’咽进了肚子里。
孙金秋嘤嘤哭泣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瞄一眼外面,老太爷的脚步声近了。
“娘啊,您知道的粮行的钱昨天都拿出来补他以前的亏空了。我怕粮行没钱周转今天特意到粮行打了个转,老李说现在每天的营业额要存下来才有钱周转,可是他过去要拿今天的营业额去买鸦片。
这个钱要是再被他拿去了,粮行就得关门了。我一急就不准他拿,我说‘你要钱买鸦片可以,但是也要等粮行渡过这个难关,有点余钱了你再拿,这个时候你都拿了,以后我们俩要睡马路了’。
哪个知道他扬起手就打我,打了我以后还写了休书,说免得我挡他的路。”
老太太:“老三媳妇,我知道你们俩半斤八两,你也不是个吃得亏的人......."
老太爷气得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这个败家子,迟早有一天败光家产出去讨米。吴妈,去把他给我喊过来。”
“好”,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吴妈颠着小脚走了出去。
春花走到孙金秋身边拿过她手里的休书送到老太爷手里,老太爷接过一把撕烂了。人都说多子多福,老太爷只觉多子多劳心,他自觉没有被气死已经是奇迹了。
良久,邓立志跟在吴妈身后进来了,看了一眼老太爷铁青的脸,他的气自短了三分。
老太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休书我已经撕了,你去照照镜子看,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休妻。还有粮行以后就你媳妇去操心管理,你不许去插手不许去拿钱,除非以后你彻底戒掉了大烟,那就再说。你要是敢为这事跟你媳妇吵架,我马上将你从这个宅子里面轰出去。”
邓立志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不敢做声。
“还不快滚眼不见心不烦。”
他立即起身滚了出去。
孙金秋哽咽着道:"谢谢爹娘为我做主。“春花扶起她主仆两个走了出去。
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老太太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出去抛头露面,不合适吧。”
老太爷道:“这都民国了,可以不信这一套了。再说了你儿子不争气有什么办法,你让他去管,不出一年就能给你败光。这个老三媳妇,我看能管好这个铺面,比你崽强多了,他那个人现在就要个狠人才能管得住他。”
老三邓立轩这边一派忙碌祥和之气。
一个下午的学习,蒋涵睿已经能单独动手操作染色了。下班时间到了还没见她从染色房出来,邓五少走进染色房,蒋涵睿正在手脚麻利地操作着,神情专注。
邓五少忙立住脚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忙碌的她,旁边的染色师傅赵师傅发现了他,他朝着师傅眨眨眼示意他别出声。
染好一匹布准备去晾晒时,她抬头,四目相对,他眯起了左边的大眼睛,她调皮地耸耸眉毛回应他。
磁性的男声响起:“该下班了,夫人。”
她转头看向赵师傅抱歉地笑笑:“耽误你下班了,你下班吧,剩下的这点货我马上做完。”
“好,我晾晒好这个就下班。”赵师傅接过她手里的丝绸走了出去。
邓五少走过去,嘴角含笑道:“我来帮我夫人。”
蒋涵睿低头忙碌着:“最后一匹布了很快就完,不要弄脏手了。”随后又瘪瘪嘴小声嘀咕,”我现在还不是夫人,你就一口一个夫人。“
邓五少眼里的笑意在放大:“我明白了,夫人这是在怪我没尽丈夫的义务,好说,好说今晚就尽。”
蒋涵睿红了俏脸,头也不抬,抬起右腿就侧踢了出去,“讨厌,我不跟你讲话了,我跟你绝交,以后都不许来跟我讲话,我不认识你。”
邓五少含笑麻利地退后两步。
晾晒好最后一匹布夫妻俩并肩往回走,蒋涵睿看着站在灶房门口等他们回去的小月若有所思。
她轻声问道:“小月是跟着我的,老太太以后不会找我要人了吧。”
“不会,给你了就可以终身跟你。”
“好,那我想放了她。”
他略感意外,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小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