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墨在家里吃过午饭,就去了村东头他的同学小羊馆那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用石头垒砌院墙,只剩下了个只剩下了低矮的墙头。左边的院墙,已经倒塌了半面。堆满了柴草。西边的羊棚子里,几只羊这样咩咩的叫着。正房门破破烂烂。两扇门呲牙咧嘴的已关不严实。窗户用几块烂塑料糊着,在风中像旗帜一般的招摇着。烟囱里冒着烟。
沈一墨走进院子,喊了一声没有动静,就又喊了一声。却听见一只狗汪汪的在角落里狂吠起来。算是有了回声。那是一只黑色的狗,黄眼圈。腰身很粗壮,一看就不是猎狗,只是看羊的农家笨狗。小羊倌刚刚放羊回来,正一个人坐在炕上喝闷酒。听见狗叫,探出头来,见是沈一墨,忙高兴的把他让到了屋里。
沈一墨问:嫂子呢。小羊倌说:嫌我家穷,跟人跑了。沈一墨跟他开玩笑说。早知道你不要,那么好的嫂子,我把她领跑好了。
小羊倌儿叹了口气说:也没啥好的,不过是有个脸蛋,胸丰满点,屁股大点,还有那个好……
沈一墨说:呵。说的多轻松。有个脸蛋。胸丰满点,屁股大点,那么漂亮的女人上哪儿找去?你这个家伙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还想找个什么样呢?找个七仙女儿,人家跟你吗?人家还要找牛郎呢,你却偏偏是个放羊的。
小羊倌说:我哥俩也好久不见了,你也喝两杯,虽然没啥好酒没啥好菜,可是哥们的情谊在呀。
沈一墨说:行了,你也别喝了。我要几只羊,你快快的给我弄好,我明天要到市里去一趟。
小羊倌边杀羊,边和沈一墨说:你再有啥好事儿,也带上我点,咱这实在太穷了,连个媳妇也养不住。
沈一墨问道:跟谁跑的?
一个他妈的小包工头,小羊倌有些悔恨的说……
蓝雪家远离柳河镇的卧凤沟村。家里人没人知道,蓝雪不知中了什么邪,一眼就看中了他。气得家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也是女大不由娘儿,只得听凭她去了。
丈夫是个粗鄙的汉子叫小羊倌,说话舌头有点大,乱汤乱水的吐不清个音儿,脾气还不小。小羊倌帮赵大斧子家轧完草,酒足饭饱,几个坐在炕头又东拉西扯了好一会闲话儿,回来时早已夜静更深。
四野白茫茫的,只有冷风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麻麻的疼。赵家与小羊倌家在一个自然屯的两头,相隔也不算太远,一袋烟工夫也就到了。小羊倌所以与赵家走得近,心里自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打算开春跟赵大斧子到城里搞装修,挣点零用钱,手头也活泛活泛。
小羊倌边走嘴里边哼着不成句的戏文,只感到一股尿意汹涌而来,就解开裤子对着柴禾垛热热的放了一阵水。刚提溜起裤子就听到柴洞子汪汪的有狗仔子哼叫。伏身一望,竟见一只黑色的小狗,正瑟缩着身子,匍匐着前爪,瞪圆小眼睛有气无力的朝他叫。小羊倌也没犹豫,顺手把它掠在怀里,抱回了家。
上屋的灯还亮着,院心里布散着一片昏黄的光,小羊倌知道媳妇还没睡。他又到东厦屋的牲口棚子里看了看,见驴槽子里草料已不多,就又添了一筛子草,搅拌了两捧豆饼渣,拍了拍吃得正香的小草驴,才回到上屋。媳妇蓝雪知道他回来了,也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趿拉着鞋到外屋地的尿盆里很响的尿了一抛尿,才脱衣上炕。孩子睡得很恬静,小嘴还不停地品咂着,像仍在吃奶的样子。蓝雪就问他:“咋回来这么早,没摸两圈?”
“跟那几个人有啥摸头,小了人家赵大斧子看不上眼,玩大的咱玩不起。狗剩子和二嗑巴,他们倒是有心,我还嫌弃着呢。这不凑巧,尿尿的工夫拣回来一个狗仔子,正好养着,长大了好给我闺女耍着玩儿。”正说着话,外屋地的那个小家伙就汪汪狂叫起来。
蓝雪也没说啥,又从被窝里拱起来,从碗架子里拿出点残汤剩饭,放到一只破碗里,端到那小狗的旁边,果然,那小家伙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蓝雪上炕,小羊倌也偎到炕头,卷起了一筒旱烟,蓝雪也不等他点着火,就劈手夺去,揉搓烂了,放到烟笸箩里。小羊倌也并不恼,脱掉补丁摞补丁的湿袜子,放到炕头上,又解开腰带,脱掉臃肿的棉裤,精光光的只留一条裤衩儿,也钻进自己温和的被窝里,拉熄了灯。
蓝雪给孩子的被角掖了掖,刚转过身来,小羊倌的手就伸过来了。蓝雪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两块糖,塞进小羊倌的嘴里,才溜进他的被窝里。媳妇蓝雪是个水样柔性女人,离娘家远,人也就少了脾气,家里家外一应巨细凡事都依着小羊倌。
小羊倌喝了酒,蓝雪就一切更顺随了他,嘴里只是落了埋怨:“是不是又在狗剩儿那看那破烂玩意儿了?狗剩儿是条狼儿,你得离他远点。”嘴上虽这样说着,心里也不十分恼怒。小羊倌并不反驳,就得寸进尺,变着花样蹂躏蓝雪,蓝雪也任他摆布。小羊倌只嘿嘿冷笑,在黑暗里露出白光光的牙。
“你咋不像羊一样咩咩叫了,你叫呀。”小羊倌有点疯狂,蓝雪仍是麻然无应。
小羊倌气就盛了,你他妈不是会叫吗,你倒是叫呀。
蓝雪的泪就流了下来。小羊倌每次喝完酒都会提起那让人伤心的往事。
蓝雪是小羊倌虎口夺食,从玉米地里救下来的。那是几年前秋天大晌午头子,小羊倌在家里闷热的睡不着,闲了没事,就一个人去看地。玉米快定浆了,总怕有牲口咬食,小羊倌就提着镰刀,四处转悠,忽听得玉米地深处有动静,就大着胆子摸过去。
他不禁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