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初中没读完,因伤害罪就被开除了,那时刚十五岁,还是个嘛事不大懂的毛头小子,但老四下手之狠,却让对手瞠目。
这本来不关老四的事儿,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到校门口劫掠钱财,几个人把老四围在一个角落里,翻他的口袋,结果让人大失所望,于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子,照着老四的脸就扇了一个嘴巴,这一下就把本来没想反抗的老四扇火了,他二话没说,照着那小子的档部就是一脚,老四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样,一下子就把那家伙路踢得蹲在地上捂着下身站不起来了。
另外一个小子一看同伴吃了亏,上来就揪住老四的衣领子,老四抓住他的手腕,只一翻转,那家伙的关节就断了。四个人中有两个人受了伤,其余的两个并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仓皇逃窜。老四以自己的大获全胜结束了这场浩劫,但老四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预料到,他们一定会再次过来寻仇的。
在又一个晴朗的下午,几乎没有一点预兆。老四在球场上玩了一身臭汗之后,像往常一样骑着那辆吱嘎三响的破自行车往回走。
他家韩家沟离柳河镇十二华里,骑车要半个小时左右。刚出镇子不远,一上土路,在柳河坝上就走下来几个人。老四那时候就目光犀利,他突然意识到仇人来了。因为他看到一个手腕上缠着纱布的家伙,用一只手提着一个铁管子。老四没有怎么思考,调转车头就往回奔。但已是来不及了。因为对面又来了几个人,那个人走路还不大利索,可能裆部那个玩意还没消肿。老四知道这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交遇战,那就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避不过。
老四后来多次回忆,他说当时他格外的清醒,他只是一手伸进了书包里,一手扶定车子。几个小子人多势众,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瘦弱的家伙放在眼里,一开始从战略上就犯了相当严重的错误。到交手的时候,老四以自行车为屏障,先是阻碍了敌人的快速进攻,他就有机会绕到了旁边,看准了那个强大凶悍的家伙,一把水果刀就捅向了他的腹部,那个家伙一见血,众人都以为要出人命了,就没人再敢蹚这趟浑水了,成鸟兽散。
就这样他以故意伤害罪被送进了管教所。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惹他的是柳河镇有名的几个痞子,而他刺中的那个正是外号叫山鸡的头号人物。
两年之后,老四从劳教所出来的时候,有一次又在柳河镇看到了山鸡,他开了个摩托车修理部,正一身油污从门里走出来,两人都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
从此老四的学却没得上了,家里的几个嫂子都是白眼相向,她们的心里生怕自己的娃崽们继承了这样好强斗狠的“光荣”传统,他们不想让他们的孩子走上向他四叔一样的歪道,他们想要孩子走的是一条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光明大道。
韩老爷子最初的想法是想让老四好好种地,以后娶妻生子,仍然过他一样的半饥半饱的小日子,足矣。但老四就是安不下心来,过这种安分守己的生活。他时常到柳河镇闲荡,不久就结交上了那些社会上游手好闲分子。
老四在柳河镇一晃荡就晃荡到了十八岁,成年的老四只是和人打了几场小架,但让他发生质变的是他又结交了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神偷——范六指。
范六指的老家就在柳河北靠河坝子那个三间砖石结构的小房子里,父母都已过世,只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结识之后,那里就成了他们经常聚会的老巢,现在通俗的说法也叫窝点。
范六指因为资历老,一回来就成了天然的老大,他们都喊他范老大。老大在县城里早已没有市场了,因为人们都认得他的多出的一个指头。
老大的家破烂得已不像个家,独门小院儿,三间砖石墙,一铺小炕。但就是这个地方。家里也经常来些道上的人物,都对范老大很恭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有男人也有女人。后来一个女人就不走了,直接住到了老大家里,也洗衣做饭,做些零碎活计,待人也和善,虽然人人心里都知她绝非善类,但又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范六指为了聚敛钱财,就把老四他们收到了门下。但为掩人耳目,范老大又在街面上开起了一座酒楼——“醉仙楼”。从外地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一个名厨掌勺,一时间,倒也聚集了不少人。后来醉仙楼又里外装修了一下,范老大就这样把他的弟子们又引到了这个公然往来的场所。
白日,醉仙楼迎来送往。晚上,醉仙楼灯光扑朔迷离,几个雅间撒去屏风之后,稍一改头换面,这里就成了几个独立的KTV包房。三楼一处阔大的场地,四周设有雅座,是酒醉饭饱之后消遣娱乐的舞厅。每天有专业的乐队和打扮入时的歌手,唱着柔曼的曲子,伴着人们缓歌曼舞,到曲终人散之时。
范老大的酒楼有专职的保卫,面目狰狞,胳膊上刺着各种动物的图案。除了为一些坐台的小姐们收账之外,还维护场子上的正常秩序,有人胆敢冲撞就免不了一场皮肉之苦。
范老大还暗中放贷,明码标价,六分利,有做生意周转不开的,尽管开口。有范老大的签字就成,一点也不用着到银行之类的机构里搞那些担保之类的繁琐手续。
韩老四在范老大酒楼混的时候,韩大金已成了副所长,常常带着派出所的几个人来抓一些嫌犯。当然他早就和范老大厮混得情同手足了。
一天,有几个外地来的浙江人,又到酒楼消费。范老大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煤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