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里一片混乱,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汉子,竟然亮出了腰里的虎节钢鞭,奔着韩冬子直冲过来,没想到他脚步凌厉,鞭带风声,原来还真是个练家子。
冬子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让过钢鞭。脚下一个侧踹,那家伙咕咚摔倒在地。
韩老五见势,借着自己身大力沉,想要上前扭住韩冬子,韩冬子岂能让他得手,一个格挡,一只铁拳早打在他的腮帮子上,只听得听着哎哟一声。韩老五也捂着腮儿蹲在了下去。
又有一个粗壮的汉子,想从后面偷袭,被韩冬子抓住手腕,正欲顺手牵羊将他放倒。听着沈一墨大吼一声:冬子哥,慢点动手!
人们都愣住了。
这小子快没命了,你别摊上事儿。他又大声的喊了一遍。
韩老五就是个地痞,他本想趁机挪点钱花。现在见众人围聚在一起,讹钱的事已成泡影,再继续闹下去,自己非但得不到便宜,如有人报警,派出所里还有他的案底,麻烦事还大着呢,几个人便借机灰溜溜的逃去。
听了沈一墨的大吼,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旁边的唐小婉更是吃惊不小,但转念一样,唐小婉就不得不佩服沈一墨的智慧,金蝉脱壳之计,他运用得很纯熟啊。这小子看来也没白读书,关键时刻还能用上。
坐黑暗中的林雪,此时也似乎忘记了心中的悲痛。
她也暗暗的佩服沈一墨,许久不见,这小子还真是出息了,在这么紧张时候还能一招制敌。不但稳住这些混混,也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战斗。
韩冬子见没事了,就一把抓住沈一墨,带着哭腔说:老弟,你可让人找得好苦呀,全村人翻天动地,连河里的石头缝都找过了,你却在这里逍遥。跟哥说,你到底去哪了?
我哪也没去,就在市里的一个小角落里,租了个房子混生活。我没脸回家,我想在外边混出点名堂再回去,否则我无颜见江东父老。沈一墨嘟囔着。
读了这些年书,读魔障了。冬子哥狠狠的说。你一没体力,二没脑力,三没阅历,你靠什么生活啊?
那我也不想回家。到学校里去当一个小老师,我不甘心,况且那个学校柳河中学我又不是不知道,破破烂烂桌椅都没有囫囵的。
还给你说一个让你抓心的消息。老娘病了,现在正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呢。韩东子语调沉痛的告诉他。
韩冬子也喊老娘。是因为他是沈一墨老娘的干儿子。韩冬子的爹娘死的早。打小生活没有着落。沈一墨的爹娘心眼儿好。看他可怜就常常把他带到自家里,吃饭的时候也把他拉到饭桌上。
冬天冷了,给自己的孩子做棉袄。她也节省出布头,不忘了给韩冬子做上一件。韩冬子参军那年。同伴们都有家人,把参军的东西,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沈一墨的妈也像对待自己亲儿子一样。把所有该带的给他准备的齐齐整整。冬子临走时眼含热泪,七尺男儿跪在地下,给老娘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韩冬子本来是跟沈一墨的哥哥沈一涵守在医院里的。两个人替班轮流看守。现在得闲,他忽然也想到影院看看电影。就这样偏巧不巧的遇到了沈一墨。
沈一墨听到自己母亲病了,他二话没说。急忙走出了电影院,顺着向阳路向医院奔去。
唐小婉心里有一点迟疑。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去见他的家人合不合适。
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同事女朋友还是学生家长,这些标签贴在自己身上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这是沈一墨最需要的时候,因为她知道现在沈一墨的口袋里已是不明一文。
她大脑中急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很快就有了答案,在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在他的身旁,这是他最需要他的时候,精神上和物质上她都应该给予他最大的帮助。不管是什么身份,那是以后的事。干嘛去思考那些。
沈一墨走得急急忙忙。听到母亲病了,他的头脑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
他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有一股酸酸的东西,从他的胸腔中奔涌而来,冲击着他的情感的堤岸。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果她万一个三长两短。他还没有花到儿子挣给他的一分钱。
而在他的心底,他所有的努力、名望、金钱、所有的一切一切,好像都是为了让母亲高兴而已。
雪越下越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迷茫中。铺着方砖的马路。在积雪的覆盖下,更加的湿滑。加上心急,沈一墨滑倒了好几次。
他旁若无人,发了疯般跑着。好像自己的人生目的就是奔向躺在床榻上的母亲。
他终于跑到了医院,跑上了306房间。
推开门,忽然有一道白光向他的眼睛直射过来。那道光无影无形,但来的却那么强烈,那么突然。
为了躲避那道光,沈一墨不得不闭上眼睛,歪着头,下巴向倾左下方倾斜着。仿佛受了伤一般。
一墨,你怎么了?哥哥沈一涵从床边平静的站起来,他看着什么怪异的表情,诧异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亲听到沈一涵的喊声,从床上直坐起来。她笑呵呵的说:你到哪儿去了?咋不告诉妈妈一声?妈妈好想你,一家人都好想你。
她神态安然,只是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如果不是在病床之上,人们根本判断不出她是一个病人。
我哪也没去,我就在咱们家里。沈一墨这样说着,好像再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就说嘛,你根本没有走远,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信,我说这孩子就在咱家里呢。他没有走远。母亲这样平静的说着。
沈一涵完全糊涂了,他听不懂弟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