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辕上的杨八心中一个怒气翻腾,就要开口将人骂走,却被身边的杨四按住了胳膊,“我们粮食也不多了,不过有几个番薯,老乡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带回去吃两天。”
杨四说完就掀开车帘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大概有个五六斤番薯的样子,扔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手边。
男人低着头的嘴角向下一撇,并没有去拿扔到跟前的布包,他们可不是为了这几根番薯,等下就教这家伙怎么做人。
不过他旁边的小姑娘倒是抱起了不远处的布包,居然还站起身跑到了林郅他们的马车跟前,再一次跪下,抬头望着车厢的方向,“不知道主人家是不是在这车内,还望能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子,多给些粮食吧,不然我爹就要将我卖掉了,求求大人了!”
车厢里的林郅和外面的杨一心里难得的同步,想的都是,这小姑娘怕是看到前面的马车里没人了,现在要来探探后面马车里有几人了。
因为本身路上流民较多,他们一行两辆马车外面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后嫉妒而拦车的,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不过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不是冲着杨鹤来的了。
所以林郅并未掀起车帘,而是对着外面扬声道,“我们也没有太多粮食了,这里还有一斤的板栗,算是给你添个零嘴吧。”
说着林郅从车帘内扔出一小包的板栗,扔的时候林郅还看到了四个孩子脸上的肉疼,他们的板栗可真的不多了,剩下的不过也就三五斤居然还要分给对方,不过都记着林郅的嘱咐,默契地没有出声。
他们都等得,埋伏在山坡上的六个人却等不得了,这又是番薯又是板栗的,是将他们当叫花子打发了吗?
“哦,你们没有粮食的话也行,要么把银子都交出来,要么把车马留下,这两匹马和两架车想来还是值些银子的。”
刘虎手里拿着大刀,带着几个兄弟围上了后面的马车,前面跪着的人见状也都站起了身,将前面的马车围了起来。
杨一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土匪呢,看看眼前这人的大肚子,以及手里那像是没有开刃的大刀,心下嗤笑,也不看看爷爷是谁,这就敢围上来。
于是杨一`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对着打头的刘虎开了口,“哦?你们还想留下我们的马车和银子?”
刘虎可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扬了扬自己捡来的大刀,对着车辕上的人露出一个自以为凶狠的目光,“这两样你要是都不想留下的话,把命留下也是可以的。”
“啪”一声,不知道杨一手里的马鞭是什么时候飞出去的,居然直接把刘虎手里的大刀卷了过来,刘虎则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怔愣在了原地。
前面的杨四和杨八听到声音,杨八跳下马车几拳就把前面的两个男人打倒在地,杨四则是从马车上飞身而起,一跃至车顶,手里的马鞭同样对着围在马车中间的两个人而去;
杨一自然是守在马车门前,不再动作,而另一边手里还拿着‘武器’的三个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此刻是该向前冲呢,还是该退后;
等着杨四收拾完那两人之后,同样把剩下三人手里的棍棒卷起扔掉,下一秒鞭子再次挥起被甩起来的就是人了;所以整个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整个过程不足一炷香,八个成年男人,一个老婆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女童一个男童,就被捆在了一起,跪坐在地面上。
杨八还嫌弃地对着早先跪在地上的男人呸了一口,“不是喜欢跪吗,那就好好跪着吧。”
林郅听到战斗结束的声音,才从车内撩起帘子,走了出来,而四个孩子也悄悄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林郅和杨一都注意到了,却没有阻止他们,虽然一路上见过的龌龊事情不少,但是人性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向下的,所以让他们多见识几次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你们这样?骗了多少人了?”,林郅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并不像小林呈一样瘦弱,甚至刻意抹了泥巴的小脸都有些圆乎乎的。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林郅,眼睛里没有害怕,甚至还有几分有趣的样子,“好多呀,都数不清了,要不是我的话,这些人可都要饿死了,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
林郅并不再询问她,而是起身回了车厢,这样的孩子明显是移了性情。杨一等人都是跟着杨贞这个刑部侍郎天天审案子的,几个不成型的土匪而已,很快就问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他们几个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两年前逃荒来的附近,路上女孩儿的父母都死光了,她将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换了粮食,这几人见孩子真的可以换到粮食,也对自家的孩子动了手;
本身还有两个没有孩子的懒汉,也就是开始和他们一起跪在前面的那两个,是厚着脸皮跟上来的;女人也是卖了自家的孩子,等到他们都没有家人可卖之后,就开始了乞讨;
小女孩儿发现她的模样很吃香,后面又特意收留了那婆子和小男孩儿,用小姑娘的话来说,他们为了有饭吃,倒是也都还算听话。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前面的一个只有十来户的小村庄里,住了下来,每天都等在这条路上等着过路的人,若是能遇到只有孩童和女人家的最好了看到老婆子、小弟弟和她这样的小姑娘,大多都会存一份怜惜之心;
甚至他们专门盯着独身的流浪儿,比如像苏鸣和苏樱兄妹这样的,他们就直接把人带走就行,小到龙门县,大到直隶,都是他们‘销赃’的地方,甚至现在都会有固定的人牙子专门到村庄里找他们买人。
掠夺来的粮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