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移回来,面不改色地把这一点敷衍过去,“只是几面之缘而已,她应该不认识我。”
“是吗?”乌丸莲耶询问,顺便在心里反驳,才不会。
他母亲经常和各种高官的夫人交往,眼睛比他还要更敏锐,如果见过眼前这位波本先生,肯定这边看到,那边就迅速判断出波本先生的大致身份,然后看时机。
时机合适,就快速上前刷存在感,时机不合适,就创造时机上前刷存在感。
现在来看,他母亲应该很成功,成功在波本先生面前留下存在感了。
想着,乌丸莲耶把小西装换好,开始扣扣子。
“是的,”克恩转移话题,随口叮嘱道,“你的法语口音不算太重,等会儿可以简短地说话,注意不要一次性说太长。”
他顺手拍了拍这个孩子肩膀,刚想继续随便说点目前的局势,彻底转移话题,就听到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尖叫声。
“啊——!
!”
惊恐的女声划破长空,也划破了游轮第四层的安静,下面几层有随之响起的嗡嗡议论声。
克恩顺势闭嘴,他无言地瞥了一眼尖叫声传来的大概方位,估算应该是游轮第三层出事了,于是对着乌丸莲耶耸肩。
看吧,意外。
乌丸莲耶:“……”
他紧绷了一下神情,“有人发现了酒桶里的、东西?”
“不是,听声音不是一个方向,”克恩驳回去,格外熟练道,“是凶杀桉。”
听声音,还是现场比较刺激的凶杀桉。
等会儿可能还会有一位侦探先生匆匆而来,认真地破桉。
唉,为什么他那么熟练?
克恩平静叹气。
三层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似乎是住在那里的乘客们闻声出来了,四层的人很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有两道高跟鞋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房门被敲响。
罗斯柴尔德夫人的声音响起,“波本先生?你们好了吗,下面发生意外了。”
“我听到了。”克恩把门打开,先扫了外面一眼。
门口是罗斯柴尔德夫人和那位很年轻、明显是未成年的小姐,一段时间不见,罗斯柴尔德夫人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
克恩猜她是嫌弃自己在‘肮脏’的储酒间转了一圈,沾上了酒味,一点也不体面了,所以又换了一套衣服。
她现在皱着眉,表情有些不满,旁边的那位未成年小姐也轻蹙着眉头。
扫了一眼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表情,克恩秒猜她是因为刚刚那道尖锐的尖叫声太大了、所以有些不高兴,便微笑了一下,“下面实在是太吵了,恐怕发生了很可怕的凶杀桉。”
“凶杀桉?”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表情缓和,“那倒是难怪了。”
她瞥了一眼站在克恩身后的乌丸莲耶,脸上浮现温和的微笑,进行礼貌性的恭维,“真可爱,果然还是这身衣服像样,比刚刚好多了。”
“衣服还合身吧?船上不太方便,连药膏都没有几种,等会儿我让医生拿几支伤药膏过来,衣服就只能到岸上再订做了。”
简单地点一下乌丸莲耶,表示自己没有无视这个孩子,罗斯柴尔德夫人没等回复,直便接收回视线、看向克恩。
“波本先生居然能从一声尖叫声推测出发生了凶杀桉?好厉害,让我想起以前听说过的很多大侦探。”她挑眉,故意道,“您以前是在伦敦生活吗?”
“听说伦敦的侦探们都格外聪明,见面第一眼就能认出一个人的身份、过往经历。”
“啊,我确实在伦敦生活过,”克恩面不改色道,“不过我不是侦探,也对侦探不怎么感兴趣,对伦敦的印象,”
他单眨了一下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有一点点的糟糕,太湿漉漉了。”
伦敦几乎全年都是雾蒙蒙的灰色,还经常下雨。
这句话是在印证他之前的身份:落魄贵族。
这个年代,能满世界晃悠的人不太多。
罗斯柴尔德夫人满意点头,也随口道:“确实,每次去哪里,我都要特别关注衣帽间,不然衣服们就会潮湿,实在令人头疼。”
楼下的喧闹声又大了一些,可能是其他人确认了真的发生了凶杀桉,于是轰然散开。
克恩的视线从罗斯柴尔德夫人再次皱起的眉头上一扫而过,转而跟着自己听到的急促脚步声侧首,向走廊看去。
有人在急匆匆地小跑过来,听沉重的脚步声,是位男性。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一个穿着白色制服、一副海军装扮,应该是船员的人急匆匆地出现在走廊上。
脚步声太沉重了,罗斯柴尔德夫人皱眉扫过去。
那个船员看到罗斯柴尔德夫人,立刻松了一口气,立刻加快脚步跑过来,他匆匆瞥了一眼克恩和乌丸莲耶,凑近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耳边,快速低声汇报了些什么。
船员说的是英语,克恩隐约听到了‘二层’、‘罗斯柴尔德先生’、‘现场控制住了’等等关键词。
哦豁。
着火的竟然是大腿的房子。
克恩立刻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低头帮乌丸莲耶整理本来就很整齐的衣服,认真检查对方脖颈上的摩擦痕迹,好像是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弟身上有伤痕一样,还低声询问,“痛不痛?”
船员的语速太快,像炮弹一样,乌丸莲耶没听清,他立刻顺着克恩的话道:“不痛。”
几秒钟之后,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脸变得像调色盘一样,有红有青有白有黑。
五颜六色了一会儿,她咬牙切齿道:“那个废物。”
然后收敛表情,她把愤怒都压到眉头,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转头看向克恩,“波本先生好敏锐,楼下果然发生了命桉,”
她斜了船员一眼。
“船上居然混上了这种人,”罗斯柴尔德夫人似真似假地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