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向往着最美好的死亡的黄金雨怎么可能会惧怕死亡,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成为了异想化,这才是我应该回归的姿态。”
“可是你并不是‘成为黄金雨’,而是连‘死’都算不上了。”
“彻底消失,在成为异想化的时候早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了。我是被你打败的异想化,被否定的异想就该被人忘却,适者生存。”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罪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天台裂面的边缘,看着即将落地的黄金雨残渣,“你只需要单纯地和你的异想一起消失就好,留下来的罪恶——作为黄金雨的傲慢与贪婪就由我接受。”
喷泉般的漆黑影焰从地面喷射而出,黄金雨残渣犹如被投入了熔炉的纸人,模糊的轮廓消散得不见踪影,再也不能像落叶那样乘着风降到地面。
影焰的余烬中洋溢出白色的光芒,它们绚烂柔和却又不灼目耀人。乳白色的光芒如同一双轻柔的手,它拂过的地方全都恢复了原本应有的样子——
校道还是那条青灰色的水泥路,成片成片的落叶洒在路面上;教学楼还是那幢教学楼,站在楼顶的天台上能扶着护栏看到操场那一头旗杆的旗稍;校园还是那个校园,直江三高的钟楼响起了傍晚六点的报时声。
迟暮中阳光从火烧云中捅出了许多个窟窿,金灿灿的画笔想要给什么涂上颜色,但最终只能描风而归。
金黄色的雨停了。
木埃言把双手搭在天台的护栏上,从天台上往下俯瞰着校园,就和以往一样。
“结束了吧?罪。”
“是的学长,结束了。”木埃言身边站着的少女微笑着回答。
罪所说的没错,如秋风一样没有实感的,一切都结束了,他所看到并且深陷其中的、关于异想化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其实,说是叫做罪的异想化,但是你其实是个好人吧?”木埃言转过身,他的笑容之中还带着明显的泪痕。
“怎么看待我是学长的事情,于我没有影响。”罪回答时同样也在朝着木埃言微笑。
对罪冷漠的回答,木埃言觉得十分恰当。毕竟事情结束了之后,罪就会离开作为暂时寄主的他,无论是那个重要的人、还是关于异想化的事情,自己都会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全部忘记他们的存在了吧。
“结束之后你要离开了吧?之后你会去哪里?”木埃言换了个姿势,背靠在天台的护栏,仰着头看着火红色的天空一点点变暗。
“去到下一个地方,存在着异想化的罪的地方。”
“是吗,感觉你像是正义的伙伴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哪里有异想化的罪恶的?不会真有什么‘正义组织保护着世界秩序’之类的离谱设定吧?”
“我在哪里,哪里就会存在着异想化的罪恶。我光是出现在异想化的面前就能够让异想化的罪恶无法隐藏,然后我打败他们,消灭他们,再将他们的罪恶连同能力一起全部收归己有。”
罪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天台轿顶的通道口走了两步,在木埃言的前面驻足,看着木埃言滴落的冷汗,不再掩饰地让自己的微笑变成狂笑。
“没错学长,就是你现在猜想的那样,就是因为我的存在,我来到了这座城市,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异想化黄金雨它确实存在,也许没有我的话,它大概也不会被自己的贪婪与傲慢驱动着,让它的异想扩张到人的思想里并诱导人类为之付出行动。”
“因为你的存在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听着罪的描述的时候,木埃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走到了罪的跟前,“你的意思是——你是整个事件的开关?”
“开关,这样的形容还真够恰当啊学长。的确,黄金雨的罪固然是存在着的,不过如果他没有感知到我,可能也就不会像这样被傲慢与贪婪的欲望所支配,也就不会发生你不希望发生的那种事情了,正所谓‘可以避免的悲剧’。”罪说着,伸出手搭在了木埃言的胸口,“但是因为我的存在,可以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样,学长还认为我是‘正义的伙伴’吗?”
愧疚的酸楚、后悔的懊恼、对未知的恐惧......无数木埃言所熟悉的感情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从他的胸口中冲入,像不断紧锁的钢箍、像圈圈缚死的铁索、像层层力缠的巨蟒一样剥削着他的喘息。
“这幅被你称为学妹的外貌是由你身上愧疚感而生的异想的化形,它成的像是你的负面想法,大概是你最初没能拯救到那个学妹而产生的愧疚感扭曲产物,也是多亏了它,我才能够介入之后把你当做暂时的寄主建立存在联系。褪去向你借来的外表,我就可以不受束缚地去其他的地方了。”
木埃言清晰地感觉到他那被罪的掌心轻盖着的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异样鼓动,撕心裂肺的痛感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人类承受神经的上限,他想喊出来,但是每吸一口气都需要巨大勇气的他根本没有余力去发出声音。
“别担心,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作为合作者而言,你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作为报酬我会留你一命。”
罪那副人类少女的面容连同身上的衣服都开始像热蜡一样融化,只空留如同黄金雨残渣一样的人形轮廓,不一样的是,那人形的轮廓里面是漆黑得没有存在感的空洞,倒不如说那是一个立体的影子。
“果然离别的时候总是要说这类话才合适——那么再见了,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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