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尴尬的场面瞬间即逝。
因为船舱里已经有人招呼我们,我们走进去,里面自能宽敞而豪华,装饰的金碧辉煌,犹如皇宫。
正中央宝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台阶下左右分列两队穿白衣的人,他们静如石像,眼睛也是死的,没有光彩。
那个女人我很熟悉,她就是柳梦雨,但我不知道真假。
匪徒道:“来了。”然后便退出。
曾海瑞作揖,我们也学着作揖,而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静默了片刻。
李逵有些不耐烦,轻轻说道:“什么玩意儿?”
我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柳梦雨说:“你们杀了赵官家的狗,可喜可贺。”
我大声说道:“不错,两只狗。”
她登时站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死得好,赵官家该死,他的狗也该死。”
我感到很荒谬,这世界总是充满无穷无尽的荒唐。
似乎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的荒谬,成为那个时代的印记,而当下,我站在历史的中流,便感到当下的荒谬。
我可是缉拿柳如烟的宋师爷,李逵也算是明捕,然而他们就在这里,我们的敌人就在这里招待我们,实在可笑至极。
我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离奇的梦。”
那女人说:“讲讲看。”
我说:“我梦见同吃一个奶的猫和老鼠相亲相爱,我认为是祥瑞,便告诉皇上,他自然大喜,然有一个徐首辅却说违反自然规律,不是祥瑞而是妖孽。”
曾海瑞点点头,沉思。
柳梦雨问:“你觉得皇上对还是徐首辅对?”
我说:“我分辨不出,请赐高见。”
小花着急的问:“今天我们是来谈狗的,怎么换成猫跟耗子了?”
柳梦雨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份。”
“为什么?”小花问。
“因为我在跟宋大师交流哲学,哲学很深奥,你不懂。”
小红气极了,在驿站她受到排斥,在这条船上又受到排斥,她可是十里坡第一女侠。
因此,她要爆发了。
曾海瑞说道:“小花姑娘很有见地,高深莫测,你也需要听听她的高见。”
柳梦雨很生气,而她眼波流动,对我深有情丝,我一时间心烦意乱。
见她妙曼、妩媚的样子,不禁心意摇倒,心魂颠倒,船随即颠簸起来,我无言,因为我感到一种窒息的美。
曾海瑞拍拍我的肩头,说道:“我们忘了一件事!”我瞪着眼睛看他。
他说:“我们忘记了选一个黄道吉日,今天恐怕来不及了。”
柳梦雨垂着脑袋,很头疼,说道:“选个吉日增添广彩确实不错,但选日不如撞日,既然来了,今天就是佳期。”
话毕,左右的两队人便弹唱起来,又有一群少女迈着轻盈的舞步姗姗而来。
李逵说:“这真是个喜庆的日子,好像有人要结婚。”
小花说:“我们赶紧走。”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退无路,进无门。”
我望向曾海瑞,他笑着说道:“你们是女有情郎有意,简直就是天作地合的一对,不如天天结拜天地。”
我感到无雷轰顶,问道:“曾大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李逵道:“这简直太合宋大师的心意了,他见到女人就拔不开腿,而且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此有风韵,他简直快乐极了,真是太有福了。”
我气愤的说道:“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话?”
曾海瑞说:“赵官家为媒。”
小花很生气:“不是,赵官家的狗为媒。”
曾海瑞羞涩极了,而喜乐也戛然而止,那些少女们撤出之后,来了一些弓箭手。
李逵说:“马上就要演奏悲哀的乐曲了。”
我说:“你能不能闭住你的乌鸦嘴?”
他就愣在旁边,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柳梦雨说:“和是一年,战是一年,一年又一年,如今已三年,宋大师,你累吗?”
我说:“很累,但不敢说累,我必须剿灭柳如烟,这是我的使命。”
她摇头叹息道:“柳如烟是剿不完的,而且单凭你个人根本做不到。”
“能!”我断言道:“只要我有这个毅力就一定能做到,也许明年你就是阶下囚。”
曾海瑞说:“大家既然在同条船上,就应该讨论共同的事,何必争执起来。”
小花脸色绯红,她实在接受不了,更接受不了的是我。
我说:“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还这里一片宁静,即使我死了,我也会让别的人继续努力。”
柳梦雨说:“看来你真不识大体,当今之世,并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必须依靠团体。”
我说:“我依靠官府,官府是最大的团体。”
她竟然笑了,笑的很甜也很美,说道:“其实柳如烟也是一个团体,它就在官府之中,也许你将来会发现官府就是柳如烟,柳如烟就是官府。”
我说:“不错,柳如烟仿照官府,设置机构,一层又一层,层层负责,最终受益的人是你,你这个大魔头。”
她依旧在笑,笑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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