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司雪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一大早过来,会说什么重要的事?
“关于我爸。”
说起这件事,陆时谦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他抬手解开衬衣扣子,往后靠去,声音无奈又疲累,“关于我爸的病。”
“伯父?他……他怎么了?”
司雪双手紧紧的扣在膝盖上,细腻的皮肤被她抓出红痕,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里的紧张。
他会说什么?
陆启明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陆启明没事,跟陆时谦说了什么?!
司雪觉得自己像在等待审判,眼前的男人开口之前,她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似乎随时都要崩断开来。
“我爸他……其实一直都是在装病。”
那根弦蓦然一松,危机迎刃而解。
“装病?”司雪脸上很快扬起一抹不解,难以置信地道:“伯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想让我和顾念离婚。”
陆时谦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关节撑在膝盖上,无力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以为这样就能挽留我和顾念的婚姻。”
与此同时,他心底似乎也有个声音在问,为什么都这样了……却还是挽留不了?
司雪眨了眨眼,瞳孔里的光微微一闪。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时谦……”她坐到男人身边,犹豫了一下挽上他的手臂,轻声安慰道:“你别因为这件事情生气。骗你是伯父不对,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伯父没有生病,也是好事,对不对?”
可是陆启明,你死了这条心吧!
别说是装病了,即便你真的死了,他们也一定会离婚的!
陆时谦手撑在额头上,头疼的感觉一直在侵蚀着神经,沉着声音道:“谢谢你的安慰。”
如果这件事情只是陆启明骗他,他可以理解,也不会这么生气。
更让他介意的是顾念参与其中!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但从昨天晚上他们俩的反应来看,她肯定是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
他那么信任她……
“好了,你别生气了。”
司雪把他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握在手里摩挲了两下,轻声哄道:“昨天晚上又喝醉了吧?我等会儿去给你煮个醒酒茶,洗手间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先去洗漱好不好?”
陆时谦转头看着她,一双眸子如同化不开的砚墨,没有说话。
司雪失笑摇了他一下,“快去吧,还得去公司呢,难不成你这个总裁要带头翘班?不可以的哦。”
“嗯,好。”
陆时谦看着她善解人意的笑,心里生出一种茫然,与想起昨晚对峙时的压抑全然不同。
将来司雪……会是一个贴心的伴侣吧。
陆时谦进了浴室,司雪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亲密关系总要一点一点的进步,他今天愿意在这里洗澡,下次留宿还会远吗?
与这边轻松的氛围截然相反,医院的抢救室外,顾念一直在小声的安抚着林妙,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阿姨,你不要太担心,爸的身体没有大什么问题,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不……不是啊念念,他昨天一直说心脏不舒服,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所以我才一早就陪她来医院了。”
林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捏着她的手用力而不自知,“那可是心脏啊……你说会不会……”
“不会的!”顾念打断她,顾不上被握得生疼的手,“爸他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
“林阿姨,你千万要稳住啊,等爸出来,他第一个想见的人肯定是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念其实明白,林阿姨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因为她曾经也这么绝望的等在抢救室前,等她出了车祸的父亲从里面安然无恙地出来。这种浑身无力的绝望感,她比谁都清楚。
可上天似乎从未眷顾她。
父亲死了,这一次,她只希望陆爸爸能好好的。
“可我……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一点儿底都没有。”林妙说着就哭起来,“今天做检查,明明都还是好好的,我就拿个药的功夫,他怎么就……”
安慰的话苍白无力,抢救室的灯已经亮起好一会儿了,里面什么情况半点也不清楚,抓心挠肝的家属只能不断地自我安慰,又自我否定。
“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林妙显然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她本身就是急性子,这样的等待无疑是最大的煎熬。
“应该快了,林阿姨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结果顾念的话刚说完,抢救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医生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
她扫了一眼上方没有灭的红灯,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护士小姐!”林妙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情况怎么样?是……是有什么事吗?”
“病危通知书,家属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
“什……什么……!”
林妙一听见病危通知书几个字,像是浑身的绝望终于找到一个出口,脸色蓦然发白,整个人无力的晕了过去。
“林阿姨!”顾念大喊了一声,费力的支撑着身上的重量,好在马上就有别的护士过来帮忙。
“麻烦你们,先帮我阿姨也看看!”
她觉得有些六神无主,可眼下根本就不允许她有片刻的软弱,两个长辈都倒下了,她还能怎么办?!
现在,她是唯一在场的亲属,陆时谦的电话打不通,就算现在打通了,也等不及现赶过来了,情急之下,顾念只能自己签下那份病危通知书,整条手臂都是颤抖的。
护士很年轻,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两句,“不用担心,林女士是情绪太激动引